第54部分 (第1/4页)

竟是忽而一笑。那一笑答失八鲁看得清清楚楚,猛然愣住。电光石火间,沈浣身形尚在半空,“呛啷”一声,身后长剑出鞘,运起十成内力,脱手暴射甩出。长剑势如奔雷烈火,划破漫天风雪阴郁,直向答失八鲁心口而去。

“小心!”乌力罕全力一扑答失八鲁,那剑旋即“噗”的一声透体将乌力罕与答失八鲁的右肩对穿刺透。

沈浣一声长叹,无数骇然惊叫声中,再无力躲避蜂拥而来的箭雨,只觉后心一凉,有什么狠狠透体而入,耳中传来自己赶来亲兵的惨呼,随即猛然摔落在泥泞雪地当中。

天色依旧阴郁如昔,狂风大雪打在她脸颊之上,身体却已没了感觉,疼痛和寒冷蓦然消失。耳边金戈铁马的厮杀之声,连带漫天风雪的尖利呼啸,都已远去。一时之间,这个她身处了十余年的沙场竟是前所未有的安静下来,雪花在空中狂舞,寂静无声。狼烟染过天空,她忽然隐隐约约想起信州道上那个小姑娘所唱的歌儿。

来时旧里谁人在,别后沧波路几迷。

不由自主的,她竟是微微笑了一笑。用力握了握手中的长枪,些许余温,不知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

最后看见的,是空中“沈”字青龙牙旗飘落下来,风雪之中,蔽日遮天。

第六十六章 铁衣十载黯红颜

天明时分,肆虐了整整三日的暴风雪终于停了下来,漫天乌云悉数随着夜色消散而去。碧空万里,冬阳轻轻缓缓的升起,大地之上及膝深的皑皑积雪覆盖了一切,雪原广袤平坦,橙色的阳光洒落在雪地之上,澄澈如镜。

安丰西南三十里,颍州军行营。

将官与士卒皆是里出外进忙碌不已。三天之内大军由太康急速迁来此处,各种事务万绪千头,一时之间,连校尉将官都在与排头兵一道打桩支帐。眼下刘福通在安丰,萧策带兵严守毫州南线,军中大将或在外带兵,或重伤昏迷,或下落不明,军中唯剩罗鸿一员武将坐帐中军,与戴思秦杜遵道两名文官,三人共撑大局。

忽然一队人马由西面而来,未悬牙旗,速度颇慢,步履甚是艰难的在雪地之上跋涉。走到近前,但见人马容色疲惫,士气低迷至极。

“站住!来者何人?!”当值戍守的军士在营前警觉喝问。

还没等对面为首之人开口,“砰”的一声,喝问的军士便被校尉郑铎狠狠一脚踹开,“瞎了你的狗眼!那是派出去寻元帅的探马!”言罢腾腾两步,亲自上前打开营门,大雪之中,他一脚深一脚浅,踉踉跄跄的冲了过去,一把拉住那队人马当先一人,急切道:“赵哥,怎么样?可有元帅消息?!”

为首的中年汉子抬头看了一眼郑铎,抿唇不语。

郑铎一颗心悬在一半,声音极轻仿如喃喃自语,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没……找到?没找到也好……总有希望……”

那中年汉子听了这话,喉头一动,七尺大汉竟是红了眼眶。

郑铎悬在一半的心瞬间被狠狠一攥,张口便要追问,却又发不出半点声音。

中年汉子沉默着向侧面迈了一步,身后几个士卒随之向侧面退开,露出行在队中之人。

六个士卒,手中抬着临时由两只长枪与军衣架起的担架,那上面,隐约躺着的是个人形,然则郑铎却看不清楚,只因那躺着的人身上,覆着一面被狼烟熏黑,染满血迹的青龙牙旗,牙旗残破,其上浓墨古隶写着一个字。郑铎识不得几个字,可这个字他偏偏认得。近十年间,颍州中军大营前,高悬不落的,正是这个“沈”字。

郑铎直愣愣的看着那青龙牙旗,牙旗之下是谁,他看不出来。

一瞬间,所有人蓦然安静下来,全都看着这队斥候探马,等着赵校尉开口。谁也不敢多喘息一下,仿佛只要喘息的重了,那面青龙牙旗就会自己滑落下来。

没有人敢看那下面是什么。

赵校尉却是仍旧一言不发,抬手一挥,手下之人瞬时收整回原来队形,沉默郁郁的进了行营,直往中军大帐而去,留下尚站在雪地之中发愣的郑铎,一动不动。

--

大帐之内,鸦雀无声,寂静得让人背脊发寒。

六名士卒,抬着那担架久久不动,立在大帐中央。青龙牙旗依旧严严的覆盖着担架上的人,不见面目。

罗鸿一辈子,到今天之前,从没有害怕过。然则此时看着那泛着血腥的再熟悉不过的青龙牙旗,他只觉得心中的恐惧仿佛瞬间吞噬掉他心智,弥漫在血脉当中。戴思秦与杜遵道谁也没有出声,定定的盯着那担架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