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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按压住她手太阴肺脉少商、列缺二穴,替她输导右肺不畅的肺息,防止她真气走偏。

俞莲舟看着她无声落泪,良久不言不语。无论是她多年前年纪尚幼,还是多年后统领三军,无论是饥饿难耐生计无依,还是百万强敌兵临城下,他都未见她落过泪。她担着太多人的性命与希冀,恐是早已忘了落泪的感觉。今日便在这再无他人之处任其全数哭出来罢。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黎明的黑暗渐渐散去,一缕熹微晨光映在窗棂之上,浅浅投在沈浣脸颊之上。沈浣泪水渐息渐止,气息缓缓平静下来,双眼通红,被那橙红色的晨光映得有些刺痛。俞莲舟取来水喂了她一些,一边道:“萧帅派人来寻过你一回,已经得了你的消息,要你在此先行疗伤。”

沈浣微微点了点头,萧策既然要她在此疗伤,必然能将营中安排妥当。心下微松,侧过头去,目光一扫,忽地觉得有什么不对。再行看去,只见自己由被下露出的肩头甚是白皙。

一瞬间,她心中猛然一惊。

身处颍州军十载,为了掩饰身份,她便是在自己帐中与阿瑜共寝,也决计都是整齐的着着全套中衣,遮得紧密严实,如何露出过半寸肌肤?而如今,方才她周身被俞莲舟闭了穴道以免伤口疼痛,是以周身无甚感觉,加之心中牵念甚多,无暇留心这些细节。如今眼下微一注意,浅浅挪动身体四肢,立时发现自己被下竟似是不着一缕!

沈浣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从醒来到现在,她所忧所问皆是战事军情,居然忽略了如此要紧之事。自己既然已经昏迷七日有余,俞莲舟照拂在侧,必是早已发现自己女儿身份,更何况如今自己被下更是丝毫没有掩饰。

一时之间,她委实没了去面对俞莲舟的底气。

他对自己当初便有救命之恩,这些年来更是倾心相交、真挚以待,甚至多有照拂沈竹。而自己竟隐瞒他此事如此之久,更曾在汉水之畔为了掩饰此事而语出欺骗。如此这般,她却又如何敢再看他?

俞莲舟不动声色的替她将被子拉得高了些,遮住因饮水而不小心露出的肩头。见她转瞬之间脸色变了又变,微微一顿,低声道:“你外伤伤口太多,创面又广,若不欲遭罪,须当拔干伤口,眼下穿不得贴身衣裳。否则若是伤口脓肿溃烂,恐有性命之忧。”

沈浣心中纠结愧疚于自己隐瞒,实是不知如何接话,更不敢多看他。

俞莲舟也不勉强于她,将被她自己压住的左颊上的绵巾从枕颊边抽出,缓缓道:“你高热刚褪,身体尚虚。眼下先莫要多想,徒费心神,只安心静养便是。其余琐事,自有我料理。”

第六十八章 承君一诺无相负

沈浣的中衣衣襟交叉掩在身前锁骨上,背后却由后颈褪下,露出后肩背颈,直至腰际。中衣雪白,而背脊之上伤口骇人狰狞,背心一道伤口三寸有余,深入体内。

当时利刃由背部刺入甚深,又抽绞出来,重创肺息,血肉破裂形貌狰狞。若非沈浣内功底子深厚,只这一处伤便能立即没了性命。

浓稠药酒散发出的苦辛之味异常浓烈,俞莲舟手上一点点以内力将那几近成膏状的药酒缓缓在沈浣背心伤口之上推开。

药力借助俞莲舟手上热力迅速渗入肌理,而他能明显的感到指下的肌肤在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沈浣的身形僵硬,双肩后腰都死死的绷着,吐息渐重。难以忍受的疼痛从那伤口随着俞莲舟的内力渗入进身体,直透血脉。沈浣只觉得枪刃刺入身体的那种疼痛也远比这疼痛容易忍受得多。

她咬着牙一声不吭,却连后颈之间都以冒出涔涔冷汗,俞莲舟见了,低声道:“前些天我教你那凝神静气的法门呢?”

沈浣方才精神恍惚,如今听得俞莲舟这一开口,勉强提起被剧痛侵扰的异常散乱的心神,意守丹田,按照俞莲舟前些时候教她凝神静气的心法缓缓提起一缕真气,经由督脉散入四下,透骨之痛微微缓上了两分。

俞莲舟手上益发加快,半炷香时分,药酒已然均匀推开,全然渗入背部狰狞伤口之中。沈浣一口气松懈下来,只觉全身上下都撑得有些酸痛。俞莲舟提起滑落在沈浣身后直到腰际的白色中衣,搭回沈浣肩上,扶着她慢慢靠回床头,递了擦汗的巾子与她,“我去看看正煎的药,你好生调息。”

沈浣点了点头,接过巾子擦去额上汗水,半倚着床头拥被而坐,看着俞莲舟出得门去。

这木屋正如俞莲舟所言,是猎户春夏时候上山捕猎之时所居,只一间小木屋内,一桌一椅一床,些许简单用器,如此而已。其余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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