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部分 (第1/4页)

唇齿相依,寒夜之中烫热灼人。她的唇出乎意料的异常的温润柔软,带着浓郁的酒香,迷迷糊糊的在他唇上说不清是吻是舔是啃。俞莲舟又是叹气,一手却揽住她晃晃悠悠的身形,将她拥在怀中。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冬夜虽是寒重,然则不知谁人心中烫热异常。

第八十二章 义尽可能言无愧

陆家的祠堂与祖坟,便在盐城。俞莲舟心中对于萧策托他陪同沈浣前来楚州的原因自是心知肚明。而沈浣那日伫立在城门之前逡巡不前的情态他更是看在眼里。

她一生的磨难艰辛、血汗功名,都源自一个“陆”姓,源自这一座盐城,纵然这个姓氏她从未曾用过,这江南古城她从未曾到过。这一个姓,这一座城,于她来讲,其间情怀实是纷乱难解。她并非圣贤,诸多磨难之中她并非没有怨憎过这个虚无缥缈的“祖籍故里”给她带来的艰辛。可这里终究是她的血缘所系,是她毕生信念根基之处。

爱恨,恭敬,怨憎,当这些情怀牵绊着对于兄弟手足的爱护,对于战火烽烟的无奈,对于芸芸众生的悲悯,楚州盐城,便成了一个她最渴望来却又最不想来之地。

想来,为得是它定了她毕生命之所系。

不来,亦是为得是它定了她毕生命之所系。

恨不得,爱不得。而这难爱难恨的地方,便是她一处有名无实的故园。

俞莲舟心中清清楚楚,是以他绝口不提沈浣初到盐城本当前去祭拜一事。那坟前,是她祖父的功过,是她父亲的功过,是她自己的功过,于手足兄弟,于家国之义,于苍生黎民。他信以她铮铮傲骨,有足够的勇气去直面这些。他在等她想得清楚明白,等她能够去站直背脊去上一炷清香。

果然,这日一早两人于院中练完晨功,沈浣收了刚刚用得顺手的长剑,同俞莲舟道:“二哥今日可有事?若是无事……若是无事同我一道出去一趟可好?”

俞莲舟听得她如此问,似是知晓了她所思所想,几不可见的一笑,点了点头,“好。”

两人用过早饭,便出了医馆。先在香烛铺子里买了白烛供香,即便策马往城东郊而去。

此时比起中州之地,江南已然有些微微春意。纵然寒气湿重,新柳之上已泛出些微嫩绿之色。

陆家的旧址,便在盐城东郊。

白墙青瓦,滴水飞檐。当年陆氏一门书香传家,门第清贵。

只是这前朝旧日的乌衣门第,王谢厅堂,如今早已多年未有人烟。正门之上,贴着一副陈旧的封条。桐木正门乌漆剥落,墙头青瓦遍生荒草,嶙峋枯木透窗而出,处处皆是荒芜破败之像。

自当年元军南下,陆秀夫于崖山海战之中投海殉国以后,元廷几次清抄陆家,满门屠尽,连隐姓埋名于湖南的沈琼林一家都未能躲过,又何谈盐城这处祖籍?

沈浣站在斑驳破旧的大门阶前良久,一声不吭,只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院落。纵然她从未到过此处,从未姓过“陆”,这里留给她的东西却是烙进骨子的。她一身不同于军中粗豪汉子的清隽,一笔颜筋柳骨的书法,如此种种,皆源于陆家。只是伫立良久,她终究微微一声轻叹,但觉肩上微沉,却是俞莲舟拍了拍她,低声道:“还是莫要进去,先去坟前祭拜吧。”

沈浣近乎有些感激的看着他。不需她说,他便能明白她心中纠结之处。

她的祖上死于元廷之手,她的爹娘死于元廷之手,她的幼弟重伤在元廷之手,如论门第,陆家三代满门上下,可谓血海深仇。只是她如今早已不是当年揭竿而起的热血少年,而是颍州军的三军主帅。拼得早已不再是自己一条性命,而是几十万兄弟性命。三军主帅姓沈,不姓陆,无论多深仇恨,她抗元所为,不能是私仇。

俞莲舟执起她的手,拉着她往院落之后走去。

陆家的院落并不大,祖坟就在离院落不远的北面山脚。两人走了片刻功夫,即便到了墓园。说是墓园,多年未有人照料打理,也早已看不出“园”的模样。当初陆家灭门,沈琼林不在盐城,侥幸逃脱,其后曾回过盐城一次收敛打理,墓园只是不敢明书墓碑,是以这一片坟茔,每一座坟前,皆是无字之碑。

两人到得墓园之时,天上竟是下起了当年的第一场春雨。冬末春初之际,细细密密的雨水落下,打在经冬的老竹与古松之上,声声入耳,打叶穿林,远远近近一片迷蒙烟水,荒园之中已是微微泛青。

几十年来,芳草枯荣,转眼便又将是一片青冢,晴翠空山。无情最是这流光芳草,年年依旧,一任无数鲜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