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1/4页)

磨对方。

“轻浮的爱情,这么快就转为恋爱婚姻,真是从未见过。”老舅公说道。他注视着这对青年人,就像生物学家在显微镜下观察一只昆虫。

这句话吓坏了德·封丹纳伯爵夫妇。老旺代党人虽然做过保证,不再过问女儿的婚事,可这回还是要管。他到巴黎去打听,但是一无所获,只好委托市府一个官员调查龙格维尔的家庭情况。他对这个难解之谜很担心,又不知道调查会有什么结果,觉得有必要关照一下女儿,要她谨慎从事。爱米莉假装听从父亲的忠告,脸上却是一副讥笑的神情。

“我亲爱的爱米莉,您就是爱他,起码也不要告诉他。”

“父亲,我确实爱他,不过,您什么时候允许,我再告诉他。”

“爱米莉呀,你也该想想,他的家庭、地位,还都不清楚嘛。”

“要说不清楚,也是我愿意的。可是,话又说回来,父亲,您盼望我早点结婚,让我自己选择;我呢,现在选定了,不能再更改,还要怎样呢?”

“还要了解,您选中的人是不是贵族院议员的儿子,我亲爱的孩子。”可敬的老人讽刺地回答。

爱米莉沉默了片刻,随后抬起头,望着父亲,有些不安地问:

“难道龙格维尔家族……?”

“已经绝嗣了。罗斯登一灵堡老公爵,是龙格维尔家族旁支的最后一人,于1793年死在断头台上。”

“可是,父亲,有不少贵族之家是私生子的后代。法兰西历史上有多少亲王,都给他们家微添上斜纹。”

“你的观念变多了。”老贵族微笑着说。

第二天,是封丹纳一家在普拉纳别墅逗留的最后一天。爱米莉听了父亲的劝告,心情很乱,焦急地等待龙格维尔平日来的时刻,好向他问个究竟。用罢正餐,她独自一人到花园散步,朝适于谈心的树丛走去,心想殷勤的年轻人准去找她。她一路快步如风,一边盘算用什么好办法,既不牵连自己的名誉,又能探出这样重要的秘密,这事真难哪!直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向这位素昧平生的青年,正面承认自己的感情。她同马克西米连一样,也在暗暗地享受初恋的情味。可是,他俩一个比一个骄矜,似乎都怕承认自己有了爱情。

马克西米连·龙格维尔听了克拉拉的话,对爱米莉的性格产生了比较有根据的怀疑,不禁思潮翻腾,不能自己,年轻的心忽而冲动激荡,忽而低沉下来,想了解并考验那个女子,好寄托自身的幸福。他没有被爱情迷住眼睛,看出爱米莉这个年轻姑娘囿于成见,性格上有些毛病。然而,他既不愿意拿自己的爱情,也不愿意拿自己的生命来冒险,打算弄清爱米莉真正爱他之后,再想法消除对方的成见。这样,他始终把话藏在心里;不过,他的眼神、姿态、一举一动,都显露出情意。德·封丹纳小姐呢,她自恃出身豪门,容貌出众,滋长了荒唐的虚荣心,比一般姑娘还要高傲,绝不肯主动表白爱情,尽管她感情日益炽热,有时真想一吐为快。就这样,一对情侣没有互吐胸臆,却本能地了解对方的隐情。同样,他俩迟迟不谈,仿佛在进行一场比耐心的残酷游戏:一个想发现对方爱不爱自己,非要他高傲的情人承认不可;另一个则暗暗企望,他能随时打破这种过分客气的沉默。

爱米莉坐在粗木椅上,回顾三个月来充满欢乐的一幕幕情景。她仅存的疑惧,就是她父亲的怀疑;对此她也认真考虑过两三次,然而她毕竟年轻,不阅世事,想来想去总觉得没问题。首先,她自我安慰地想,她不可能看错人;整整一夏天,她观察马克西米连的一言一行,没有发现蛛丝马迹,表明他出身庶民,或者从事一般行业。不仅如此,他的谈吐不凡,显然是个经营国家重大利益的人。

“再说,”爱米莉心想,“他若是个职员、银行家,或者商人,绝不会有这么多闲暇,整个夏天呆在田野树林中追求我,绝不会像不务庶事的贵族这样自在逍遥。”

爱米莉越想越美,忽然听到枝叶窸窸窣窣,便明白马克西米连来了一会儿,一定在窥视自己的芳容。

“您知道吗,这样偷看姑娘很不好?”爱米莉笑吟吟地对他说。

“特别是当她们想心事的时候。”马克西米连巧妙地回答。

“我为什么不可以有心事呢?您也有呀!”

“这么说,您真的想心事啦?”马克西米连笑着说。

“没有,我是想您的心事。我自己的我清楚。”

“不过,我的心事也许就是您的心事,您的心事也许就是我的心事。”年轻人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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