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1/4页)

虑的。

两人向着原位子上走回来。

那股幽兰似的香气,再度在矮胖子的赤鼻子边飘过。那套秋季装跟那红蓝间色的条子越挤越紧。老孟看到他这位可爱的首领,不时俯下脸,跟这女子唧唧喳喳,鼻尖几乎碰到了那颗小黑痣。他想起,鲁平即刻说过,今晚,非跟这朵交际花接吻不可。看来,事实将要胜于雄辩了。

他把那支名贵的雪茄,凑近鼻子,嗅嗅。也不知道鲁平今晚,又在玩着何等的鬼把戏?他似乎有点妒忌。假使他能知道,他这位首领,今晚跟一个最危险的女人在斗智的话,无疑的,他的无谓的妒忌,将一变而为非常的担心了。

可惜他是一无所知。

关于这一点,甚至连鲁平自己,也还没有完全明了哩。

鲁平陪伴着这位黎小姐,回到了黎小姐的位子上,他并没有再坐下。他招呼着侍应生,付掉了两张桌子上的账。要做生意,当然,他必须慷慨点。然后,他向这位黎小姐温柔地问道:“怎么样?我们走吧?”

“很好。走吧!”这女子始而把她的纸烟盒子藏进了手提夹,继而重新打开手提夹内取出来,开了烟盒,拿出两支烟,一支给自己,一支递给鲁平,她给自己擦上火,又给鲁平擦上火。每一个动作,显示着不经意的滞缓。

鲁平心里冷笑,在想:我的小爱人,你这种耽搁时间的方法,很不够艺术哩!

这时,音乐台上的一位女歌手,正在麦克风前唱着一支《王昭君》的歌曲,嗓子很脆,音调相当凄凉。

这女子有意无意扭转了颈子,望着音乐台,她说:“我很喜欢这支歌,我喜欢这支歌的特殊的情调。”

那么,鲁子赶紧接口:“我们不妨听完了这支歌再走。好在,我们并没有急事,我们有的是畅谈的时间。”

对方似笑非笑,似点头非点头,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可是,她终于夹着那支绞盘牌,又在椅子里轻轻坐下。

鲁平暗暗好笑。他觉得在电话间内的种种推测,看样子是近乎证实了。他在想,小姐,你该明白些,这是我的一种恩惠,赏赐你五分钟!五分钟之后,说不定就在这个咖啡室的门口,会有—场西班牙式的斗牛话剧可供欣赏。很好,今晚真热闹!

他偷眼溜着他这位奇怪的临时伴侣,忽而喃喃自语似的说:“嗐,真可怜。”

“什么可怜?”对方抬起那对黑宝石。

“我说那位密斯真可怜。”

“哪位密斯?谁?”

“密斯王嫱,王昭君。”

“这是什么意思?”

“她被迫出塞,走着她所不愿走的路,这也是人生的一个小小悲剧呀!”

这女子丢掉了那支刚吸过一两口的纸烟,怒视着鲁平,冷然说:“先生,你错了!你须弄清楚,这位小姐,她真的是无条件的屈服吗?”

“黎小姐,你说得对。”鲁平微微向地鞠躬。他把纸烟塞进嘴角,双手插在裤袋里,旋转着一只脚的鞋跟,抱歉地说:“对不起,我打扰了你的听歌的雅兴了。”

嘴里这样说,心里他在想:小姐,我很知道,你自以为你的手里,有—副同花顺子的牌,将在这个咖啡室的门口,或者其他的什么地方,向我脸上掷过来。当然,在没有进行累司之前,你是决不承认屈服的。对不对?

由于想起了对方手内的牌,这使鲁平觉得,自己倘然一无准备,那也不大好,投机,当然是不行的。于是他又说:“黎小姐,你有兴致,不妨再宽坐片刻,多听一两支歌。我跟我的朋友再说句话。”

这边颔首,表示满意。鲁平知道她是必然会表示满意的。多等些时候,那支“Leuger”枪的定货,准时进口,可以格外不成问题。

那双漆黑的眼珠,目送着鲁平高大的背影,走向那个矮胖子的身畔。

鲁平在老孟身旁坐下,老孟慌忙问,“首领,你跟你的美貌女主角,谈得怎么样?”

“印象极佳。”鲁平随口说。

“她愿不愿意跟你合摄那个名贵的镜头?”矮胖子把讥刺挂在他的短髭上。

“当然!我们准备合摄一张美国西部式的片子。”

“片名叫什么?”矮胖子还以为他这位首领是在开玩笑。

“《血溅郁金香!》”

“哎呀,一个骇人的名字!”矮胖子故意吐吐舌头,把眼光投送到了四张桌子以外。

鲁平怕他再啰嗦,赶快说:“你可知道,那只黑鸟住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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