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 (第1/4页)

他很痛,他用她的笑容痛,而她用他的痛练习笑容。

爱尔莎交了许多朋友,没了他她可以活,但没有很快乐。她也陪朋友去跳舞,但再不会到舞池里去,只是坐在台下,喝一点美容的红酒,和他一样。她的身体仍饥渴,也曾一气之下去找别的男人,可还是做不到,别的男人让她的激情变成冰,她不得不和男人道歉之后一个人回家,想着他,和他*的情景,*,发泄之后把枕头都撕碎,一个人抱着被子到沙发上睡。阳光成了她唯一的欣慰,她望着自己白皙的皮肤,熠熠生辉,仍会自我陶醉。

他只有在白天才有勇气读天娇的信,夜里他才会露出疲惫,想起爱尔莎温软的身体,他曾经完全占据,可总觉得有什么在追命,他不得不睡,第二天又有信要写,有信要去面对。有个女人,等着他拯救。

和爱尔莎分手是他说不出口的痛,他把痛隐掉,只想着未来要幸福,放弃了这么美丽的梦换来的一定要幸福。他抱着自己的腿,一遍一遍嘱咐自己,而爱尔莎,他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都要不了她的命,她总会重生,他竟然这样欺软怕硬,而爱情,总是一季一季。

天娇会死死追问他信里不经意间流出的关于爱尔莎的点滴,用整整几封信追根究底,他也没有原因,就像当初爱尔莎问关于她时一样,都没有原因。不可否认,阵痛过去,记忆苏醒。他终究分不清同情和爱情,分不清别人和自己。

天娇也会偶尔露出感激,用一个小孩子的语气,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有人给她一颗糖果,她礼貌地说谢谢,好让别人以后都记得她是一个好孩子,懂得说谢谢。她喜欢有一个男人容得下她哭闹,为她心惊肉跳。

他在中国陪她坐牢,觉得命中必有这一遭。他从不和她提过去。不写信,不读信,不去看她时,他会一个人散步,一步一步数着走,然后再用相同的步子走回来。他很奇怪那里的鸟不怕人,但不怎么漂亮,一只只灰头土脸的样子。他又开始听歌,泰菲的歌,一个人在沙发上睡,但从不和她讲。他对她近乎幻觉,她像十多年前就来过自己的命里,和那个小小的坟墓脱不开干系,对着她,看她一个人手舞足蹈地讲监狱里的生活像是儿童剧,剧情简单,爱憎分明。

爱尔莎变得安静,他有时惯性似地给她打电话。她会先挂了,再打给他。

问他也没有在养鱼,他就只能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她知道他在哭,仍不停地讲,问他什么时候回去,跟他要什么礼物,还有再见面时要用什么样的表情,末了让他注意身体,不和他说再见,也不等他说再见,就挂了电话,像是电话那边从没有他在听。

爱尔莎挂了电话,哭到半夜,夹着泪水喝自己煮的咖啡,手死死抓着杯子,杯子被震得分崩离析,他,哪怕只有他的呼吸,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扫走她的平静。她一个人踹着地板,累到死死睡去,想着他的呼吸。

天娇在监狱里收起了脾气,向来别人说一是一,她要在这六个月里赚足他的怜惜,她挨了骂,挨了打,她会全部精心包装起来,留着给他看。伤口快愈合了,他还没来,她就先撕开,等着他。

他真的不养鱼了。

她有了他,痛仿佛都不是自己的。

她快出狱了,他说带她会美国,他以为这里是她的伤心地,她却说有了他哪里都一样,他笑得很窝心。

出狱那天,她把所有的东西和钱都留给了狱友,打过她的,骂过她的,把那些女人吓得半天回不过神来。她甚至还在他面前抱了其中几位,笑得很开心,然后钻进他的怀抱,留那些女人的表情像是遭了雷劈。

她是真的感激,所有让她痛的人,找不到原因。

父亲的死被他代替,他都惊异于她对于这件事的恢复能力,她会和自己大讲特讲当时的情景,好像忘了自己当时的表情,他听着听着,毛骨悚立,那是她口中的一段传奇,不是经历。

他抱着她,她骨瘦如柴,他只能抱着她一动不动,说不清道不明。

她会在天未亮时醒来,一个人对着还没亮的天发呆,耐心等待,等到天快泛白,她拉上窗帘,撒腿就跑,一个人跑进卫生间里洗澡,用尽力气,把皮肤都搓破。他被水声吵醒,她在里面锁着门,他喊她,她也不回答,直到她把自己剥了一层皮,才心满意足地走出来,对着他傻笑,拉着他继续睡觉。天已经大亮了,太阳很高很高。

她不挑食,什么都吞得下去,哪里都睡得着觉,从不收拾房间,分不清什么是垃圾,实在太乱就全部丢掉,几乎不吃早饭,不会做饭,不洗衣服,分不清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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