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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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的汁液(2)

“煮点儿东西吧。”满城被她津津有味的吃相挑起了食欲,刹那间饥肠辘辘。

“遵命!”桃爽快地答应着,跳进厨房张罗。

满城一来,桃就提前关了小卖部。小卖部的灯一关闭,室内就暗了。为了节约电费,桃家里的灯泡度数都很低,暗淡的灯光照射着因年久而斑驳的墙壁,显得影影绰绰的,所有的家具都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灰。

房间的纱窗被老鼠啃了一个洞,桃用一张废报纸糊上了。风一吹,那张报纸就鼓出来一点,风一过,报纸重新凹陷下去。满城无聊地盯着那张报纸的动静。

“面来啦!”桃端着一只大碗,嘘嘘吹着。桃做的面条相当简便,放了不少的酱油和味精,汤里漂浮着少得可怜的腌青菜和切得碎碎的火腿肠。

满城穿好衣服,坐在餐桌前,把脸埋在升腾的热气中,吃着面条。除了餐桌,桃的家里并没有其他的桌子,桃就在餐桌上散放着很多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过期的维生素药瓶、牙签、指甲刀、水杯、擦脸油、台历、沾满污垢的烟灰缸、一堆坏掉的土豆……

“这就是你老婆刚才施舍给我的!”桃突然抓起一只土豆,扔了过来。满城头一歪,土豆砸在墙上,发出轻微的闷响。

“挺会做人情的,发芽长霉的土豆!”她恨声道。

满城心怀愧疚地对她笑了笑。

“带回去炒土豆丝儿吧!”桃模仿着清川的嗓音。

“呸!什么素质!还大学教师呢!”她狠狠啃光了那只蜜桃,就着桌布擦了擦手。

桃是个邋遢的女人。

邋遢之外,桃的体重亦是她的劣势。桃一过30岁便迅速膨胀,秀气的五官被拥塞在肥肉的汪洋大海中。她的丈夫对此相当厌恶,在下岗后去了广州,已经好几年没有回过家,连孩子的抚养费都不闻不问,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桃所拥有的,不过是名存实亡的婚姻。

与满城在一起之后,桃试图振作,报名参加了舞蹈班,拖着肥硕笨拙的身躯翩翩起舞,累得气喘如牛。满城立即打消了她减肥的念头。满城拥着她软和充实如棉絮的身子,在她耳边温言道,别傻了,无论你的外表是什么样儿,我都会同样喜欢你。这番话让桃感激涕零,她顺水推舟地退掉了舞蹈班的学费,重新过起了随心所欲的日子。

满城没有告诉桃,他所沉迷的,恰恰是她那一身丰厚到了累赘的肉,她令他想起一头庞大而又不具危险性、攻击性的动物。准确地说,那是一种沉重的质感,宛如生命本身的重量。

无法承受之重。

另一种形式的维纳斯(1)

漫长蒙昧的青年时期,满城对自己的性嗜好一无所知。他按照寻常男人的标准,娶回了窈窕的清川。清川有着纤细的腰身与极为优美的背部,是童男们梦幻中的理想对象。满城一度着迷于疯狂亲吻她瘦骨娉婷的脊背。可是直到结婚以后,他才发现自己并不中意清川那样的瘦女人。他喜欢她的脸,她的轻盈的身姿。但那是纯粹的欣赏,不带肉欲,不带激|情。犹如一个男人面对一帧苏绣,绝不可能兴奋。

婚后第三年,满城和清川分别考取了两所外地高校的研究生。学校的地点一南一北,他们不得不暂时分居。满城的专业是现代文学,导师在文学评论界很有名气。导师的家眷在美国,作为导师偏疼的弟子,满城就时常在导师的家孵着。

导师有一个要好的朋友,是一位画家,两人来往密切,经常在导师的家里清谈。导师和画家坐而论道的时候,满城在一旁洗耳恭听。他们的言辞激进而尖锐,满城从来没有插嘴的余地。

画家年近五十岁,相当自负,根本不与满城搭讪。他的个子很高,披散着一头自然卷曲的长发,常年穿着各种质地的T恤衫和牛仔裤,腰间扎一条细细的金属色的皮带。由于多肉,那条皮带像是把他的身体截然分成了两段,胃部呈现出面包状的圆形。他的体态,加之冷漠的气质,使他看上去活像一头威风凛凛的狮子王。在雄壮的画家面前,满城觉得渺小和卑微。

在形而上的话题以外,画家和导师会插科打诨地说起女人。画家是演说者,导师是听众,又是笑又是摇头又是叹息的听众。

“你呀!”这是导师最常用的对白。隽永悠长,意蕴无穷。

满城在脑中将画家讲述的支离破碎的片段拼凑起来,对画家的性喜好得出了结论。画家纵欲,但他天生就不能与女人朝夕相处。他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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