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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榭之前,傅春儿肩上停着的那只蝴蝶,振翅而飞,不徐不疾地在傅春儿身前,就像是为她引路一般,将她朝水阁中带着。

“请进来吧,傅姑娘。”里头一个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却是傅春儿曾经听过的,袁时不加修饰的声音。转过一个弯,水阁中的景致,全在她面前。阁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排博古架,格上大多摆着笔墨纸砚之类,还有些其他文玩。水阁正中的小几上,横七竖八地放着几本诗书。小几旁的地上,摆着一只铜香炉,炉中幽幽地散着一缕香烟。

“这与上回的’清音’不同,这种叫‘素心’——”袁时的声音在屋中一角响了起来。

傅春儿吓了一跳,回头见到袁时,虽然她已经见惯了袁时稀奇古怪的出场方式,但是此刻见到他,傅春儿仍然在心里给了四字考语——此人妖孽。

袁时穿了一件青布的道袍出来,脚上踏着一双寻常人家多见的暖鞋。这些都不出奇,出奇的是,他的面相着实像是一名只有十七八岁的男子,面上光洁如玉,眉眼清澈,似乎完全不晓得世间的愁苦。他一头长发用一支竹制的发簪束起,有些碎发从鬓边垂落下来,趁着袁时面上玉色的肌肤,在屋内暖色灯火的掩映下,唯见温雅——这或许是袁时的本相,傅春儿心想,要靠化妆能现出这等气度风采来,实在是太困难了。

就如知道了傅春儿的想法一样,袁时皱皱眉头,周围的灯火似乎便跟着黯了黯。

二百五十二章 袁时的算盘

“你寻我?”袁时开口,这时候,他的嗓音开始变幻,仿佛给他自己的声音戴上了一重面具似的。这三个字说得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情绪,然而傅春儿听来,却觉得似乎有一些恼意。

傅春儿便故意顾左右而言他,问道:“那’清音’是戴家出的安息香,这’素心’,也是戴家出的?”

袁时被问及此,仿佛一下子破了功,泄了气势,声音又变了回来,道:“不是——是我自己制的。”他垂首答了一句,竟仿佛被人窥破了心思一样,脸上有片刻的潮红,但是瞬间便恢复了原有的白皙。

傅春儿静静地立着,双目微闭,想感知一下这宁静而悠远的香气,“素心”,难道,此人竟是在以香言志?傅家也制香,各式棒香与香件原是傅阳的拿手戏,但是傅阳制香,香型大多考虑普通百姓的喜好,做出来的香型更接近自然花香,馥郁动人。然而眼下这一点点“素心”,却似乎是极平淡之际,若有若无的一点点香气聚在鼻端,让人忍不住想踏上两步去追寻。然而一旦仔细去探寻那种味道,却幽幽地带着一点冷意,让人刚刚开始起意,却忽而又宁定下去。

素心,这究竟是一颗什么样的心?傅春儿心中纠结,脸上神色变幻,袁时便定定地凝视着他,面上显出患得患失之色。

良久,傅春儿终于平复了神色,睁大了双眼,看着袁时。轻轻地道:“袁先生,受教了。”

袁时心里登时像是什么被打破了一样。但是他面上神色不变,说:“哪里敢当,是我失了待客之道,快请坐。”他伸手指向几前的一只蒲团。

两人这才终于坐定,中间横隔着一只木几。袁时终于又一本正经地问道:“傅姑娘。你日前托人带讯,是位了令堂姊的事情?”

“嗯——”这是自然的,傅春儿点头应道。

“这件事情,我想,姑娘这头,还是不要过问的好。”袁时一本正经地说。

“我如何能够不过问?”傅春儿急切地道。她刚刚说出这句话,只见原先停在她肩上的那只硕大的蝴蝶立时飞了起来,飞过两人之间的空隙。停在了袁时的棉布道袍上。

傅春儿刚想将种种异状和她的种种担忧都说出来,被这蝴蝶一飞,给震惊到了。原来她心中急切,如蝴蝶这般的生灵,也一样能感觉道,然而避之不及么?

袁时伸手过去,那蝴蝶竟尔爬到了袁时的手指之上,翅膀微微一张一合。袁时洁白的手上,便像是戴了一枚硕大的七宝戒指一般。傅春儿正看得出神,袁时突然开口道:“刘家的事情。原比你要想的复杂,我一时怕是没法完全与你解释清楚。然而,傅姑娘,我奉劝一句,这件事情上,你家广陵三房。最好独善其身,我担保你家不会有任何波及。”

听了这句话,傅春儿一时便气往上冲,“什么叫独善其身?涉事的都是傅家的人,而且这件事情多多少少关系到我广陵这一房的声誉,拜托你不要说得这么轻巧,好像我家真能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样,还有……”

她一口气往下说,袁时突然便打断了她的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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