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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妹妹你坐船头。

女:哥哥带阿妹做什么呀?

男:哥哥带你去采藕。

女:藕段段像什么?

男:是妹妹的胳膊妹妹的手。女角一跺脚,把小方布捏在手里,生气了。她把手放在腹部,随着她的跺脚锣鼓笛琴戛然而止。女角在桥中用越剧的方式生大气。男角弯下腰,讨好地把头从女角的腰肢间伸过来,女角给了他一巴掌,两人又好了,锣鼓又响起来,一片欢天喜地,两个人高兴得转来转去。

台下松了一口气,大家都替那个男角高兴。

小金宝坐在窗前。她的胳膊支在窗台上,看不见脸。她的背影黑咕隆咚,看不出任何动静。

台上的男女转了一圈,这一回分开时两个人却换了位置。女角在桥的另一端把目光从胳膊肘的底下送过来,又唱开了:女:哥哥你在山脚。

男:妹妹你在山腰。

女:哥哥带阿妹哪里去呀?

男:采茶山上蝴蝶飘。

上海往事 第八章(4)

女:蝶花花遍山飞,妹妹是哪一只娇?

男:哥哥我挑花了眼再也找不到。

女:哥哥你回回头,哎——

男:妹妹你栖在哥哥的头发梢。女角这一回动了大怒。她追到男角的背后,鼓起两只拳头用鼓的快节奏砸向了男角的后背。男角被打得转了两圈,张开双臂燕子那样斜着飞了过去。女角跟起脚,亮一亮相,随着男人风一样随了过去。

水上一片叫好,楼下的阿牛也兴致勃勃地喝了两声大彩。

我走到小金宝的侧面,她没有看戏。她在找。我不知道她要找什么,但我看得出她在一只船一只船地用心找,找什么船,或者说,找什么人。但她显然什么也没有找到。水边的欢笑和她没有关系。她静然肃坐,我感觉到她的身上散发出夏日里特别的凛然寒气。她青黑着脸,对我说:“你下去。”

楼下亮着一盏红蜡烛。这盏红蜡烛与河里的一片红光相互对应,但显得有点孤寂,南门大开,而北门紧锁着,阿贵和阿牛守着一张小几子,几子上放着两只酒碗和一碗猪头肉,他们伸长了脖子,张着嘴,一脸眉开眼笑。

小金宝一下楼就吓了我们一大跳。她非常意外、非常突然地重新换上了那件低胸红裙,顺着破楼梯一步三摇。小金宝下楼时那支红蜡烛的红光随她的走动极不踏实地晃了两晃。光从小金宝的下巴向上照过去,她的脸看上去有点怪,都不像小金宝了。小金宝的左腿踩下最后一级楼梯。她一脚踩地一脚留在楼梯上。小金宝扶着木质扶手,站在梯口一脸死灰。小金宝充满死气的脸上挂着笑,走到阿贵和阿牛面前,说:“两个光棍喝酒有什么意思?拿酒来!”

阿贵和阿牛相互打量了一眼,阿贵忙立起身,讨好地用上衣下襟擦干净一只海碗,倒下大半碗黄酒。小金宝端起酒,不问好歹就一大口。她歪着嘴咂巴了几下,没开口。

我望着小金宝。我想我的表情一下子回到了逍遥城。

阿牛弓着腰笑着从方凳子上推过猪头肉。小金宝冲声冲气地说:“拿开,什么脏东西!”小金宝端着大碗说:“我就喝酒。”

小金宝顺势坐到阿牛###上,大声说:“我们来锤剪子包,谁输了,唱——他们唱的什么破玩意!”

阿牛的身子即刻僵硬了,他的###和上身直成了一张太师椅。阿贵借着酒,胆子也大了,咧开大嘴巴伸出了巴掌,他的声音和小金宝的###和在了一起:“锤——剪子——包,锤——剪子——包,锤——剪子——包!”

小金宝的剪子终于把阿贵的包给剪了。

小金宝开心地说:“喝,出一个!”

阿贵输得很开心,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大口,脸上有些难色,说:“我不会唱戏。”

“随你怎么唱,”小金宝说,“让我高兴就行。”

“我就会学狗叫。”

“叫!”

“汪——”

阿贵看了看河面上的船只与人头,伸长了脖子,憋足了劲,一连叫了十几声。

“是公狗,”小金宝指着阿贵的额头说,“我都闻出来了,肯定是公狗。”

阿牛快活得不行了,附和说:“是公狗。”

阿贵的狗学得真是太像了,满河的人没有人料到是一条假狗。他们没有看这边,依然在等待社戏台上的下一出戏。

小金宝挪到阿贵的###上,对阿牛说:“我们来,谁输了谁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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