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1/4页)

颜夕转向池日暮,眼中尽是情切的哀求。

池日暮干咳了一声,向七发禅师道:“大师,烦你出手相救。”

七发禅师俯身把脉,又解开衣襟,按抚方邪真的前胸,再翻转过来,视察他背后的伤。

然后,七发禅师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喟然长叹。

颜夕满目是泪。

方邪真双目紧闭,脸色青白,不省人事。

七发禅师萎然地徐立起来,向池日暮低声道:“公子,请过来细议。”

池日暮跟他走离了几步,小白不放心,要跟上来,池日暮说:“我与大师有要事商议,你先替方少侠护法。”

小白道:“是。”仍在远远监视七发禅师。七发禅师来了只有半天,黑旋风小白和洪三热当然对他都不甚信任。

池日暮见小白退去,便问:“大师有何见教?”

七发禅师身上的衣袍、头上的短发、眼里的厉芒,被火光一映,都现出奇异的幻彩:

“你真的要救方邪真?”

池日暮被问得怔了一怔,道:“大师何有此问?”

七发禅师合什道:“自来烦恼,由人自招,公子要救方邪真,大夫人跟方邪真只怕还有些夙缘未了,公子此举,会不会是自寻烦恼?”说罢用一双异烈的眼神,望着池日暮。

池日暮被他这一说,再一看,心头掠起好一阵子的紊乱,竟不敢面对这奇僧的眼神,好一会才道:“不管如何,方少侠是我们极需要用的奇才,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七发禅师笑了笑,慈和地道:“救了他,日后他仍未必为公子所用。假如现在把他置之不理,我们也不算杀他,但他却是死定了。”

池日暮沉吟道:“大师的意思是说:他不该救?”

七发禅师垂目道:“救与不救,全凭公子定夺。公子是中兴昌大池家的明主,贫僧唯公子之意是从。”他低眉垂眼的时候,立即杀气全消,变作一修行深厚的高僧。

池日暮咬一咬唇,道:“且不管他加不加入我们池家,至少不会与我们为敌,有他在,至少对回、游、葛三家有威胁。”

七发禅师合什,缓缓的道:“假如在他复原之后,竟加入葛、回、游三家,与公子作对呢?”

池日暮变色道:“这……不会罢?”

七发叹了口气:“公子真的要救活此人?”

池日暮心里十分犹疑,口里却道:“还是救了再说罢。”七发目虽低垂,但似在眼皮子里观察他,又问:“公子绝不后悔?”

池日暮忽然听出七发禅师话里的意思,喜道:“大师的意思是:方少侠的伤,仍然可救?”

“他其实伤得并不重,”七发禅师低声道,“回万雷的‘五雷轰顶’,杀伤力虽大,灼伤了他几处,但他都把要害躲过,而且必然修习过‘子午心潮’、‘炼气调元’的内功,护住心脉,所伤不入肺腑,只是肝脏出血,并不损及经脉,他昏倒是因为着了飞星子的暗器,贫僧仔细看过,他左耳边垂被划开了一点表皮,并未见血,飞星子的‘七星伴月’,见血封喉,方少侠以为没事,但‘七星拌月’,何等厉害,纵未见血,只要血气运行过速,仍必致晕眩、产生幻觉的,久持必倒——”

七发说到这里,目中又绽发出异采:“方少侠能在此时此境,尚能击倒妙手堂好手回万雷,不但武功令人震佩,意志力也端的是过人。”

池日暮一以为喜,一以为忧,“大师的意思是说:他能救活……?”

七发禅师微微笑道:“非但能活,而且伤得并不严重。”

池日暮想想还是道:“那我们把他弄醒过来再说。”

“不可。”

“为何?”

“伤得重与不重,方少侠自己也未必知道,公子何不领一次人情?”七发禅师徐徐地道:“如果公子真的要救人,要被救的人感恩图报,何不先把他送回兰亭再说?”

池日暮恍然道:“大师高见。”

七发禅师道:“这就是我请公子借一步说话的原由。贫僧在大家面前就说他伤重,但公子一力恳求相救,贫僧就尽力而为……这种情形,待会儿当大夫人面前,不妨就这样搭配一下,可能有益于日后行事,公子以为如何?”

池日暮笑道:“大师处处为我着想,我得大师强助,如虎添翼。”

七发禅师语重深长的道:“公子体恤部下,善用人才……贫僧见公子如此惜重方少侠,实在非常感动。鸟禽尚知择良木而栖,更何况是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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