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1/4页)

丁之光想也没想,本能地越过界碑,冲进异国的丛林中……由于慌不择路,不!是他根本就不识路,在迷宫似的丛林中东弯西拐二十几个钟点,日出又日落,没找到一座庄寨,连条人影也没遇上。全身高烧不退且又饥饿难忍的他终于倒下去了,倒在了这野兽虫蛇横行霸道的亚热带雨林中,奄奄一息。也许他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成了雨林中的肥料,成了野兽口中的食物。

“老天啊,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绝望中的丁之光竭尽余力大骂一句后,失去了知觉……

丁之光迷迷糊糊间要醒过来时,感到后脑勺像裂开似的疼痛。他下意识地抬高右手要触摸后脑勺,手却被冷冰冰的铁样东西挡住了。他睁开眼,发觉自己躺在铡刀的木垫上,一把刃口银白锋利的铡刀正对准自己的脖子。此时,他不知道惧怕,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根本没有精力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咽喉火辣辣地痛,全身像被一团火燃烧着,本能地叫着:“水……水……”

“老爷,这尸体还在说话。”身旁有人大声惊呼。

“这小子没死也活不久了,把他的脑袋切下来!”

丁之光觉得这恶毒的声音来自很远,他大体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无力挣扎反抗,也无所谓挣扎反抗,反正都是死,被枪毙是死,被老虎吃了是死,被切掉脑袋也不过是死,死了倒是一了百了。身边弥漫着血腥味,他看见了,铡刀旁堆着四具无头尸体。然而铡刀并没有往下切,可能刽子手犹豫了。

“怎么不把这小子切了?”那恶毒的声音又响起。

“且慢!老爷,我觉得这个人怎么这么面熟,容我去看看。”

“去看看吧。”一个尖嗓子声音答应了。原来那恶毒声音不是发自这帮人的大头领。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走到跟前,看了丁之光很久很久,可能是在仔细辨认,也可能心里盘算着什么。恶毒的声音又响起:“不认识吧,宰了他!”

“这不是丁之光吗?”五十多岁的男人惊讶地跳起来。这绝不是他乡遇故知,丁之光此时起才叫“丁之光”,在此之前的丁之光真名叫刘聿义,“丁之光”这个名字是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临时杜撰的。

第二章 逃亡(5)

丁之光没有力气回答“是”或“不是”,只是惊讶地看着这个男人,他太虚弱了。

“之光,我叫裕光吉,是你舅舅啊!”那个叫裕光吉的人蹲下身,检查着丁之光的身体,煞有介事地说,“听说你要来缅甸找舅舅,舅舅派人在边界等了你两天,怎么会走岔路?”

裕光吉站了起来,双掌抱紧,做个了拜叩,说:“老爷,二老爷,他是我外甥丁之光,而不是虎谷寨的喽啰,因中国文化大革命,家被造反派抄了,到缅北来投奔我,不知怎么会混杂到对方残兵败将的尸体中,幸而未死,请老爷、二老爷开恩。”

“是军师的外甥,放了。”老爷开口了。

“慢!”二老爷狐疑地望着裕光吉,“师爷没认错人?”

“裕某纵然有十个脑袋,也决不敢跟二老爷打马虎眼!”裕光吉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着。

在场的人信了。在这年头,在这环境下,谁肯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外乡人伸出无私援手,除非是个神经不正常的人。

裕光吉所投靠的村寨叫清水庄。清水庄是方圆百里最大的村寨,有三千多口人。清水庄种植有大片的罂粟,每年通过毒品买卖获得丰厚的收入。附近的虎谷寨首领对清水庄大面积的罂粟园垂涎三尺,昨晚,纠集人众偷袭清水庄。清水庄在师爷裕光吉指挥下设伏打了场胜仗,虎谷寨人马死伤惨重。根据此地惯例,被抓获的俘虏沦为奴隶,将死的敌人割下脑袋挂于寨门示众。丁之光昏迷不醒,被第二天打扫战场的清水庄喽啰误为虎谷寨战死的人而收尸回庄。

丁之光从铡刀下被拖了出来。若不是恰巧苏醒,早已尸首分离人头落地。这正所谓虎口余生,二世为人了。

丁之光生命垂危,如无回春妙手,必死无疑。裕光吉官拜清水庄师爷,人缘甚好,私下里请了原国民党李弥残部一位上校军医为丁之光疗伤治病。此军医医术高明,裕光吉之女曼丽亲自精心护理,丁之光这条命总算捡回来了。

丁之光疗伤治病其间,裕光吉只到丁之光住处看了他一次。见到裕光吉的到来,丁之光连忙从病床上爬起,按照中国的旧传统,跪地磕了三个响头,以示对再造之恩的感激。

裕光吉把丁之光扶起,只是淡淡地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怎能消受如此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