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 (第1/4页)

胤祥想了想,突然大笑:“我记得早好些年皇父就问过我,若是有一天皇位唾手可得,但是要用你的命来换,问我可换?现在竟然对上了。”

我心里顿时凉冰冰的,偏过头笑说:“换啊,还有比这个更合算的么?坐上那个位子,要多少女人没有呢?何苦白白……”我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的表情实在太狰狞了,眉头紧皱的地方已经发紫到几乎可以渗出血来,一双眼睛简直就快要瞪出来了。我在这种恐怖的目光下完全没了调侃的心情,耳边还清楚地听见他牙齿摩擦的声音。

无声了良久,他抬起我的下巴,脸上已经平静:“早跟你说了,我看你看习惯了。”

不知怎么的,听了这句话,居然有困意袭来,挡也挡不住,我挪向床里和衣睡下。他在后面说:“你就这么睡了,明儿个一早起来仔细着了凉。”

我打着呵欠:“好些天没好好歇会了,你一早还要走?”

身后一阵衣料的摩擦声,他答:“不光是我,你也要一早进宫举哀,还有就是德娘娘身子益发不好,大殓的时候当场就晕倒了,少不得你得跟在身边。孩子们倒是可以晚些再去。”说着,他也躺了下来,把我扳过去搂在怀里,很浓重的暖意围着我,可以让人完全忽略四周围的寒气。诚然,他的手臂终究无法圈住我的全部,一如我也不能圈住他的,但仅仅是这点依偎便给了我们足够的勇气去抵挡各自背后所有的冷冽。人生的智慧往往就是这样一个姿势,安然与否就看你是背靠背还是心对心了。

“……皇阿玛……您要说什么……不行!”他猛地一阵哆嗦,额头上一层细汗,脸色也发白。原来环住我的手突然凭空抓了两下。我一下子被晃醒,脑仁儿疼得厉害,勉强睁开眼,使劲推他,他怦怦的心跳隔着好几层传递到我手心里,连带我也弄得惊魂未定。

“发噩梦了?”我揩着他头上的汗,喉咙有些紧。他长喘一口气,重又闭上眼睛,拍拍我的背,轻声说着“没事”,就又睡了过去。我呆了一呆,终是敌不过倦意,便又迷糊起来。

仿佛刚刚睡着,“雅柔,别过去!”又是一声,心悸更胜于方才,我无奈地看他呆滞惊恐的表情,安慰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是慢慢捋着他的后背,等他平静。

只不过没有多一会,喊声再度响起,心跳再度加速……弄不清我们究竟惊醒了多少次,当两副表情都万般疲倦的时候,我扶住他的脸,重重吻上他的唇。

舌尖一点一点润过唇瓣的干涸和苦涩,从浅啄到深吮,我尽我最大的热情来攫取他的恐惧。直到感觉不出颤抖,直到一只手与我十指相扣,直到我脸颊上冰凉一片。缓缓离开他,我努力的透过一片朦胧看他微睁的眼,轻声说:“睡吧。”

他点头,竟然真的沉沉睡去。我缩了缩身子,心脏止不住的地栗。胤祥,我也怕,我也吓得魂飞魄散。我不怕死,可我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即使有一天真的非要取我的性命,我也要你看着,我也要你知道……

他的手仍旧紧抱着我,呼吸已经平稳,而我却埋在他前襟啜泣至天明。

……

往年这个时候,紫禁城应该是一片喜气准备忙年了。可如今是这么的肃穆,同样是满眼净白,可是这样的气氛远远要比大雪皑皑的时候震撼多了。

乾清宫里一片寂静,没有我想像中排山倒海的哭声,只是隐约能听到一两声啜泣。康熙的梓宫看上去厚重得很,隔着那黑漆发亮的外表很难想像曾经运筹帷幄的人最后就被关在这么个木头盒子里。对于这个千古留名的帝王,我也叫了二十年的皇父,从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作为一个小媳妇聆听他的训示,感受他的严厉,猜测他话里每一个用词和他脸上每一个表情。我也曾经不止一次地抱怨他,可是抱怨的结果却是深刻地记住,这是我第二次在这里失去父亲,尽管这个父亲是皇帝。

一阵口哨声,有门口的小太监拍了拍手掌,众人立刻比方才更加恭谨。不多会儿,一身缟素的新皇雍正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八贝勒和胤祥。不,现在,应该是允祥了,尽管我十分厌恶这样的改法,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雍正走到最前面的黄垫子跪下,八爷和允祥紧随其后,小太监递过香,三人执香叩拜,我们跟在后面的人也只得再次叩下头去。

拜毕,雍正便传令叫众人散去,而后走到我跟眉儿跟前,说:“皇额娘身子不爽,朕不能时常陪伴左右,劳烦两位弟妹留在宫中侍奉汤药,今日尚未册封,缺什么,还是跟你们四嫂说。”他的声音语气依旧平和,完全没有居高临下的感觉,除了那声“朕”在提醒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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