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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叶惨白着脸,提裙出门,奔向花园凉卷棚,跑了个没影。连震云问道:“齐三呢?”

李四勤笑道:“他买了十匹葛纱,拿了两匹去找月钩儿了。”

李四勤看了看连震云的神色,从床脚拖出一坛酒,挥手把封泥拍开,对着坛口灌了两口,哈哈一笑,将酒坛递了过去,“喝酒,心里烦就喝,喝醉就好了

连震云看着李四勤,脸色渐渐缓了下来,顺手捞过桌上的酒碗,倒了两碗,一边喝,一边看向木箱上一摊五颜六色的葛纱衣料,“你弄这些做什么?”

李四勤豁嘴一笑,“给吴姐儿两匹,李银儿两匹,还有,齐三说他妹子十月地生辰,我要送的寿礼。”说话间,伸手取了一碗酒。

连震云听得那人,面色就是一沉,一口喝光了手中地酒,“她都嫁人了,你还惦记她?”

李四勤一愣,“她是县台夫人,过生辰俺自然要送礼……”

“少在我面前废话,你对外头的礼,哪回不是我让大河预备着地?你什么时候又留心过?”

李四勤嘿嘿一笑,提坛子给连震云倒酒,“葛纱衣凉快,俺看她自己舍不得穿,就送她几匹,俺又没存什么坏心。”

连震云冷冷一哼,“你也甘心?”

李四勤笑道:“有什么不甘心的,俺还在陈大人之前遇上她呢,她要不中意俺,俺有什么办法?今儿在漕上遇着押船地罗三,他和齐三说起他妹子,和俺说的也是一般的话,只说打听着他们要退亲,下了多少心思,船上处了两月,还是没成,这就是命。”

连震云慢慢喝着酒,“你若是如今才遇上她……”

李四勤一呆,抓耳挠腮想了半会,到最后突地满脸欢喜,哈哈大笑,“俺的运道就是好,要是等她成亲后,俺才中意她,俺就天天抱着酒坛子也会烦死去!”说话间,自顾自地乐起来。连喝了三大碗酒,又提了坛子连连敬连震云。

连震云在李四勤屋里喝到半夜,踉跄着出门,回头看着醉倒在桌边的李四勤,自语道:“我运道不如你,我不甘心……”

正文 第二十章 连府后宅的女眷们(一)

粟娘和相氏一连忙了十多日,待得七月初三,立了凉,白露初降。

坛内正堂二十桌喜宴,清河官吏、世宦、乡绅以典史云附鹏,漕司主事全过雁,盐司新任主事温报回为首,无一不备厚礼,上门敬贺,便是县丞汪空思托病在家,也送来了贺礼。闸口外连摆三天的流水席,任清河县民及沿途过埠的船客随意吃喝。

偏厅摆了十桌喜宴,相氏与齐粟娘忙得团团转,与清河县里有头有脸的奶奶、小姐们寒喧问好,敬酒让菜,半日下来脸都笑僵。

眼看着拜完堂,伴婆喜娘们将新娘送入后进新房,宴席吃了大半,女客渐渐打道回府,齐粟娘总算也松了口气,寻了个空,坐在齐强房中匆忙寻几口吃食。

齐强坐在齐粟娘对面,一边摇着他的红骨细撒金金钉绞骨川扇儿,一边笑道:“妹子,你慢点吃,相奶奶在外头呢。”

齐粟娘因着喜日子,也穿了身簇新绯红妆花纱衫,白绫裙子,把绣帕子垫在裙上,正大力啃着一颗秋梨,流了一手的汁水,待要说话,半叶提着一个小食盒儿走了进来,“夫人,蕊儿姐姐叫奴婢送些吃食过来,请夫人用一些。”

齐粟娘一笑,咽下嘴里的梨肉,“蕊儿姑娘费心,相奶奶那边可送去了?”

“相奶奶就在厅上用了些。只叫我们往这里送呢。”半叶一边说着,一边在桌上摆饭,一银瓯松栗子果仁梗米粥儿,一碟玉米面玫瑰果蒸乳饼,一盘子薄切烧鹅肉片丝,“蕊儿姐姐说,都是备着席上用的,未曾精细用心,还请夫人包涵。”

这话说得齐强也笑了起来,一边取了牙箸给齐粟娘,一边笑道:“你们家蕊儿姑娘太小心了些,我妹子哪里是挑剔的人。”

齐粟娘用帕子拭了手,接过箸子,笑道:“你回复蕊儿姑娘,多谢她惦记,生受了。”半叶施了一礼,又从袖中取出一把白纱团扇儿,“夫人,上月那日,齐三爷走得急,奴婢送夫人出门时把扇子拉在东坡椅上了。奴婢一直收着,今儿才寻到夫人得空呈给夫人。”

齐强笑道:“第二日我从坛口回家里。我妹子就问我这扇子。要不是你知会了我一声。我还摸不着风呢。”齐粟娘接过扇子笑道:“多谢姑娘了。”半叶退了出去。

齐强看着齐粟娘喝了半瓯子梗米粥。半块蒸饼。放下碗歇息。小心陪笑道:“妹子。演官儿还没有回来?”

“有什么话就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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