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部分 (第1/4页)

梅映雪道:“是吗?”

只听得台上张苍松正说道:“……眼看那江南之地,只剩李唐负隅顽抗,不但皇上屡诏不至,而今更废本朝正朔,改称甲戌岁纪元,其谋逆之心已昭然若揭。皇上近日便欲南征,兵秣粮草,战船车马,无不齐备,现在所缺的,便是熟悉江南水路的内应。诸位豪杰向来便在长江一带活跃,若是能够顺应天时,共举义旗,定能将这昏庸无能的李煜生擒活捉,为江南百姓除此大害。”

那台下忽然有人说道:“据张爷说,这江南李氏阴图谋逆,可是这江南之地,向来不曾为宋国所属,何来谋逆之说?”

那张苍松尚未答话,台下另有人抢先说道:“这李煜荒淫无道,纵奢无度,每天就知道饮酒做诗,写字画画,根本无心国政。想我江南原是鱼米之乡,但是现在江南百姓却不得温饱,税赋又是杨行密时的好几倍。管他是不是谋逆背叛,总之早一天把他拉下来,咱们江南百姓才有活命的希望。”先前那人却道:“你道咱们江南百姓为什么吃不饱?那还不是因为一年四贡,白银布帛,米麦菽黍,每一次都是几万两,几万斤地往江北汴京里头送,请问江南还能有剩吗?”那另一人道:“难道这便不是李煜的昏庸无能所导致的吗?”

双方各有人发言支持,一时乱成一团。汤光亭听那声势,显然支持江南李氏的,落了下风。

只听得那张苍松老神在在,微笑说道:“各位请冷静一下,听我一言。”待众人音量稍歇,向台下续道:“这位仁兄可能有所不知,李煜早在接过他老子留下的国主位子时,就已经上表过本朝,而且自称‘微臣’了,所以江南唐国,当然也是大宋国土的一部份,而所谓江南国主李煜,其实也就是宋天子朝臣,这朝臣居然敢抗旨不朝,那不是藐视皇上,意图谋反吗?”

这一番话说得那人哑口无言,嗫嚅半晌,说道:“小的世居江南,深知长江江面辽阔,是绝佳的天然屏障,皇上要发兵南征,只怕不是容易的事。”张苍松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汴京城外,有金明池一处,圣上亲督训练水师十余年,为的便是今日度江南征之事。”那人又道:“金陵城池城高水深,固若金汤,向来易守难攻,自古即为天险,宋师若想攻克,恐怕难免死伤惨重。”张苍松道:“自古贤能治国,在德不在险,依你这么说,汴梁地处四塞,无险可守,如今又何以民足国强,四夷宾服呢?”

那人已将天时、地利尽皆说完,接着便道:“江东弟子多才俊,能人辈出,宋师轻启战端,可没什么便宜好讨。”张苍松摇头道:“李煜昏庸无能,多用贪官佞臣,刘彦贞、皇甫继勳、张洎等,皆是庸碌之辈,唯一可惧的林仁肇,又已被李煜处死,发兵江南,正是顺应天意,何愁大事不成?”汤光亭听到“林仁肇”三个字,脑海中浮起了林蓝瓶的身影,心想:“没想到她的父亲居然这么勇猛,她的个性会这么泼辣,只怕是家传。”

那人默然,身旁忽然有人开口道:“林将军为昏君佞臣所害,天下义士,莫不义愤填膺,但是若是以为这样,就代表南唐人民民心向背,甘愿归附宋朝,那也不见得吧?”

张苍松微微一笑,说道:“民心的丧失,如同黄河决堤,先是缺裂小口,若是仍不足以宣泄民怨,则这个缺口就会日益扩大,最后全盘崩溃,一发不可收拾。”招手叫过一名家丁,在耳边言语几句,那家丁领命而去。

众人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纷纷议论起来,不久那名家丁转回,身后跟了一对青年男女,那男的气宇轩昂,颇有威仪,那女的却是心事重重,始终不抬头。其他人见了,因为不知这两人来历,不明其意,那还罢了,汤光亭一见可是大吃一惊,原来那一对男女正是林延秀与林蓝瓶兄妹。

梅映雪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林蓝瓶,脸色略变,挨近汤光亭耳边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林蓝瓶与林延秀,一路跟着汤广成找寻汤光亭的下落未果,不久之后,约定彼此一但有消息,便让人往铸剑山里报信,接着就分道扬镳,各自行动了。

那林蓝瓶虽然比林延秀早出江湖,但就经验来说,也还是稚嫩得很,两人到处走动,但觉天地茫茫,不知要身往何处,林蓝瓶便不知不觉地,将兄长领到她颇为熟悉的寿春来。两人既入寿春,林蓝瓶便将当日之事,说给林延秀听。林延秀道:“如此说来,那归云山庄与我们林家甚有渊源,我们既然来到此地,实在应该过去看看。”林蓝瓶道:“那丁庄主大仁大义,为了我甚至放火烧了自己的房子,如今四处为家,浪迹天涯,实在让人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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