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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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强推,这木门也抵受不住赛戈莱纳的掌力,只怕半个城堡的人俱都会听见响动。他正在为难,忽然一阵脚步声自远及传来。塔楼与城堡主体之间只用一条斜下的直走廊相通,并无别的岔路,避无可避。赛戈莱纳情急之下,纵深跳到走廊上方,四肢支在两侧拱桥,整个身体贴在顶上,摒住呼吸。

来的人居然是卢修马库。他披件睡衣,手中举着一节烛台,径直走到大公卧房门口,恍然不觉自己头顶有人。卢修马库轻叩木门,见鼾声如旧,半天无人应声,暗自叹息了一声,又转身离去。

待听他脚步走的远了,赛戈莱纳才从廊顶跳下来,喘息不已。这城堡之内的人,看来个个都有心事,惟有那糊涂大公倒睡的踏实。他蹑手蹑脚离了廊桥,琢磨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忽然背后一阵冰凉,他惶然回首,却看到卢修马库站在背后,冷冷看着自己。

堡内昏暗,烛光如豆,卢修马库只看得清卫兵服色,问道:“你是哪里的守卫?怎会跑到这里来?”他用的自然是摩尔多瓦语,赛戈莱纳全然不懂,只好连连点头哈腰,拿些含混的“嗯”、“啊”来蒙混。今早卢修马库冲他谄媚了半天,如今他这样,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卢修马库倒没生疑,这些守卫多是苏恰瓦附近的农民征召而来,呆头呆脑,口音极重。他见这守卫说话含混,懒得多猜,只说道:“正好,你随我来。”他对上峰恭敬之极,对下人倒是一副不苟言笑的冷峻神情。赛戈莱纳猜出他意思,袖起手来跟在后面,装出一副畏缩样子,心里盘算大不了打晕执事就是。

这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城堡底层一处房间。这房间十分宽阔,正中搁着一张极大的木桌与一把椅子,上面摆着数卷纸簿与墨水、鹅毛笔等物事,两侧俱是连顶接地的大书架,上面卷帧浩荡。

卢修马库坐回桌后,把烛台搁到板台上,用竹签剔了剔,拿起一卷文书看了半天,又慢慢放下。赛戈莱纳心想这老头虽然狡诈,倒是个勤政之人。卢修马库看了一阵,随手拿起一把削刀,把鹅毛削尖,放到烛焰上烤了烤,蘸着墨水在一张纸上奋笔疾书。赛戈莱纳见满篇都是斯拉夫字母,一个单词也不认识,索性东张西望,看到墙上悬挂着一个赤红底的纹章,上面画着三只黑燕,排成一条斜线剪剪而过——想来是卢修马库家的标识。

卢修马库写完之后,把纸卷好,用印章封了泥,交到赛戈莱纳手中,用摩尔多瓦发出一连串命令。赛戈莱纳听声音短促,猜他是让自己立刻把信送去不得耽误,至于送去哪里则一片茫然。他含糊答应一声,接了文书揣到怀里。

凭着这身卫士服和卢修马库的命令,他在城堡里一路畅通无阻,大摇大摆出了大门。此时东方已微微泛起曙光,不少苏恰瓦市民起身,大街上店铺也陆续卸板开张。尤利妮娅和齐奥早守在城堡门口附近,见赛戈莱纳穿着一身卫士服装出来,大喜过望,一起迎去。齐奥刚要询问,赛戈莱纳一挥手道:“回教堂再说。”

三人回到教堂,约瑟夫大主教已经等候多时。赛戈莱纳把经历约略一说,约瑟夫主教面色愈加严峻,听罢沉吟道:“看来这个‘大君’是在策划甚么针对亚历山德鲁的阴谋了。”斯文托维特众人群情激昂,纷纷说要杀入城堡,把那对奸夫淫妇拖出来拿石头砸死。约瑟夫主教止住众人,道:“奥斯曼的军队就在眼前,这才是大事!苏恰瓦城中能战之士,不过三千之数,从各地征召已来不及。破城之危,迫在眉睫。”

赛戈莱纳从怀里取出那卷文书道:“这是卢修马库让我送去的信,只可惜不懂摩尔多瓦语,不知该送去何处。”约瑟夫不待解开文书丝线,直接扯断绳子,展卷而读。这信中并无题头称呼,亦无落款,只寥寥写着几句话:“今见事紧急,此非仆力所能逮,冀君速离,幸甚。”信中之意,似是提醒某人从速离开苏恰瓦。

赛戈莱纳听了翻译,疑道:“或是卢修马库在城中的奸细,唯恐阴谋败露,所以让他快撤出去。”约瑟夫大主教摇摇头,把那信纸摆得哗哗响:“这个执事平日眼高于顶,寻常贵族都不放在眼里。他居然在信里自称为‘仆’,这接信之人,相必是个极有身份的人。”他拍了拍自己脑壳,问道:“卢修马库嘱咐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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