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 (第1/4页)

仁慈的先辈啊,这是你们遗留的爱。

那是在曼陀山防洪大坝的船舱里,就是几个月前大暴雨时决堤泄洪的地方。

它们出自旗水利局工程师曹川之口。曹川指着身边一道干涸的河沟,说这就是那水渠。踩了踩脚下,说这就是泉眼部位。

他说这种泉眼俗话叫“旱涝泉”,旱年头泉水就枯了,涝年头又会溢出来。实际应该叫“生态泉”。它是一个致命的点,决定着天上水、地表水与地下水的关系。植被好了,地下水位提高了,泉的涌量就会很大。蓄起来成塘,成湖,又对改善生态、涵养水源有积极作用。它其实是一个天地之间的互动,一个奇妙的微循环。

就是这时候,郑舜成跪倒在地上。

一时间,他仿佛看见年轻英俊的父亲拉着母亲的手,在初升明月的清光里,在摇曳草树的姿影间,朝着发出潺潺之音的地方飞奔。母亲的手里握着一束白艳的曼陀罗,面庞被山风月色拂弄得娇如嫩玉。

他们奔向的,就是这眼泉。

仿佛看见自己的生身父母和曹川工程师的父亲一起,顶烈日,披星光,不眠不休几昼夜奋战在山上。

他们测量和绘制的,就是此刻捧在他的手中,指引他们找到这珍奇之泉的图纸。

仿佛看到父母亲和曹文修老工程师的背后,宋一维教授满含期冀和鼓励的眼睛,放射熠熠有力的光芒。

先辈们,安息吧!

你们的心愿就要实现了!

你们的儿子卓绝坚毅地行走在你们开拓的道路上。

曹川跪下了。

刘逊跪下了。

方刚、小李,所有来勘测的人都默默跪下了。

所有的心灵发出共同的声音,被浩荡长风传送到远方:

感谢了!

02

那张描绘在白色棉布上的图纸,郑舜成是从昭慈寺遗址顶上的风摇石底下找到的。

它在那个神奇的地方藏了整整二十五年。

当曼陀山水库修建终于打通一道道关口,具有了可能性,一个几乎不可逾越的难题横空眼前:

水库水源问题不能有效解决。

也就是说,找不到那眼至关重要的泉。

旗水利局工程师曹川带着助手,在山上忙碌了整整一个星期,最终,一副沮丧的表情回到刘逊面前。

郑舜成脸上的失望是不能注视的,那斯图将目光掉开。默了默,转向曹川,探询地建议说:“就算找不到泉眼,拦住天上水也该够了?”

“不行。”曹川摇头,“许多拦截式水库后来枯竭,弃之不用,就是当初设计时只想到拦截天上水,不考虑开发利用地下水的结果。你们现在搞生态治理,大目标就是涵养水源,恢复植被。将来植被恢复了,生态条件改观了,下山水没有了,要是又没有地下不竭的源泉,那水库怎么办?”

刘逊赞成,说修水库这么大的事儿,不能当儿戏,这中间有多少群众的劳动成果和切身利益!“要考虑长远利益,要靠科学合理的规划。这就是树立科学发展观的问题。过去一些热心但盲目的做法,对一个地区的经济发展帮倒忙的现象不能重演了!”

难道就偃旗息鼓?

可这座水库是多么重要,它几乎是整个曼陀北村生态治理的核心。曼陀山重新绿衣飘飘,山下沙地草场重新绿波涌动,甚至千顷耕地成为不怕干旱和洪水的沃土良田,都要倚赖它的存在。

生态泉(2)

缺少了它,草原绿色立体经济的宏伟蓝图就将大打折扣。

郑舜成开始食不知味。

辗转难眠中,他想到亲生父母,和他们跟那个下放改造的科学家前辈一起曾经为修建曼陀山水库而付出的努力。他信心重振,如果不可行,是绝不会有这个故事的。那位可敬的老科学家,不会允许自己有与科学无关的行为。

难道是泉被岁月的风从大山的躯体里吹走,就像血液被时光之手从老迈的生命里抽空?

他连续几个通宵在网上寻读,并电话请求自己大学的老师帮助在上海请教有关专家。得出的结论是,自然是慈悲的,不管何种情况,它都将留下可能,不会做绝。只要人类肯跪下来,捧起敬畏和忏悔。只要不放弃。大地永远可以复活。

那么父亲母亲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可以给自己启示的?

他去细细地询问养父母。两个善良的人掏空记忆,也无法给予他更多的回答。村里年长的人们也都差不多。能够确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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