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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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郁闷就像天阴着,光打雷却不见下雨,明知道一场大战在即,可努尔哈赤偏偏能按捺住性子慢慢地磨。我不得不感到万分地佩服。玩心理战,努尔哈赤绝对是个高手,此时身在扈尔奇城内惶惶不安的拜音达礼肯定已被磨得抓狂了。

明万历三十五年秋,一场必然的大仗终于拉开帷幕。

努尔哈赤用那些事先冒充成商户、秘密混进城内的探子,轻而易举地就将貌似固若金汤的扈尔奇城里应外合地拿下了。这个结果真是让人大跌眼镜,那么有气势的一场暴风雷闪,没想到最后竟是只飘了几滴小雨——与当年攻打哈达陷入苦战时的情景相比,扈尔奇城简直形同虚设。

九月,海西女真辉发部被灭,首领贝勒拜音达礼父子被杀身亡。

消息传到赫图阿拉,我心下恻然,虽然我对拜音达礼一向没什么好感,但听到他被杀,仍不免替他感到悲哀。

明万历三十六年三月,努尔哈赤命长子褚英、侄儿阿敏等率部讨伐乌拉边界,攻克宜罕阿林城。自乌碣岩一役后,乌拉元气大伤,贝勒布占泰不得已放下身段,主动向建州提亲求和,请求努尔哈赤许聘亲女,他将永世忠诚于建州。

努尔哈赤欣然应允,将四格格穆库什送至乌拉与布占泰完婚,同住在赫图阿拉内的女人至此又少了一个——其实布占泰与努尔哈赤的不和已成必然趋势,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此时穆库什嫁过去,不过是做了个缓和紧张局势的牺牲品罢了。等到时机成熟,双方必将再度斗得你死我活。

穆库什出嫁后没多久,十一岁的五格格下嫁巴图鲁额亦都的次子党奇为妻,亦搬离出内城深宫。庶福晋嘉穆瑚觉罗氏接连嫁别二女,不免终日以泪洗面,伤情难抒。

我时而在内城走动,经常能看到她一个人躲在花园角落哭泣,身边竟是连个丫鬟也没带。我明白她是不愿让人看见她流泪,若是她哭哭啼啼的飞语,被人传到努尔哈赤耳中,后果当真不可想象。

见多了嘉穆瑚觉罗氏的眼泪,我不免想起过世的孟古姐姐来,同样是努尔哈赤的女人,活着的兴许还不如死了的洒脱,于是格外思念起孟古姐姐来。去尼雅满山冈扫墓祭奠那是不可能了,自从去年被劫后,皇太极盯得我极严,几乎是每日必至,虽然他早已成人,在外城另置私宅。

第八章 迷失(3)

想来想去,唯有去孟古姐姐生前住的院子凭吊哀思了。

翌日,我让葛戴准备了香烛纸钱,便悄悄地去了那处院子。院落荒置了年余,里头早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我站在门口见实在迈不进脚去,葛戴又是满脸的怯意,便只得草草地在门口摆弄一番,聊表心意。

回来的时候,觉得心里分外沉重,在经过邻院时,无意中发现那里庭院整洁素净,不觉驻足。

“这里如今住着谁了?”

葛戴摇头,同样是一脸的困惑。

我见院门大开,可是未曾有下人走动的迹象,整座院落空空荡荡,幽深冷清,便跨步走了进去。

靠得近了,忽听主屋内传来琅琅读书声,竟是有个娇柔的声音念着《诗经》上的一首《关雎》:“……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我不觉一震,这个声音温柔甜美,每个汉字都念得字正腔圆,颇具神韵,正发怔,那里头忽然有个熟悉的浑厚嗓音道:“整天念叨这种无用之物,又是哪个教你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不悦,赫然是努尔哈赤。

我第一个念头便是想赶紧走人,可是偏又对方才那甜美声音的主人感到无比的好奇,在赫图阿拉城,敢在努尔哈赤跟前提及汉人文风的人可是寥寥无几。

“我觉得很好啊!”那女声满不在乎地开口。

我站在窗外,越发吃惊。

到底是什么人?面对努尔哈赤的不满及怒气,居然敢当面捋拔虎须?

“孙带!”努尔哈赤叹了口气,言语中的怒气竟已消失不见,换成百般无奈似的宠溺。过了好久,才听他接口,“过两年你便年满二十,你可是想着要嫁人了?”

“嫁人?”那名女子嗤声蔑笑,“我急个什么?城里不还有个叶赫老女么?她至今仍待字闺中,跟她相比,我又算得什么?”

砰的一声,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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