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1/4页)

“不群,今日为师对你说的这许多话。未得为师准许,你万万不可对他人提及。”

“以气御剑,乃是正道,切记切记。”

师父目如利刃,直刺人心,时至今日我仍旧记忆犹新。直至第二日,我才明白师父对我的突兀命令,究竟有何深意。剑宗忽然在玉女峰大比上发难,以质疑师父掌门之位乃是用计强取豪夺为由,展开那场惊世比剑,牵连了华山的全部上下。二师弟与小师妹双双殒命,五师弟、六师弟一死一残。气宗虽终掌大局,剑宗却死硬到底,始终不肯服输,虽然一败涂地,却大多数……大多数横剑自尽。后辈被他们师辈逐出华山,剩下不死的则悄然归隐,再也不在武林中露面了。

我师父一辈只来得及稍稍收辍残局,便因伤势而尽数闭关。昔日魔教攻山时候,华山为五岳盟中之首,门中高手虽死伤惨重,依旧未曾式微,反而名满天下。而如今却因内耗而生生衰颓,竟落得这般下场。

那场比剑的惨烈场面在我脑海中盘旋不去,剑影剑光竟如同烙在了骨子里,仍旧身历其境,历历在目,三年已经过去了,却依然是怎么忘也忘不掉。

我一手扣着指环,缓缓摩挲着,我这几年来所作所为虽已于掌门无异,终究是名分不正。身为华山首徒时,我只得循规蹈矩,按前人行事,难有半分自己的主意。但华山门下若仅是按循旧例,终难有发展。我虽奉行君子之道,却不迂腐,心里清楚万分,改革山门是势在必行。所幸,华山上下历经此难后同心一气,又向来服我,纵使将来免不了遭逢阻力,当也可安然度过难关。

待第一缕阳光溜入院中,忽地闯了进来一人,哭着报道:“大师兄!师伯他去了!”我站起一个踉跄,竟觉得头晕目眩,内心悲苦酸涩,齐齐涌上心头。那个教导了我十六年的人,终究竟是没有熬至日出

回屋换过衣服,我自后山将师父遗骨按命火化,葬于华山历代埋骨之地。而后召集众人至正殿中,瞧见那匾额“剑气冲霄”四字,不由忆起我初入华山练剑时候,不过是个七岁的稚童,而今却坐在了那张执掌门派的位置上。一众记名弟子入门后,见我与清松戴孝,而我又沉默端坐在那张空了三年的主位上,当下明白发生了何事。尽数。行礼:

“弟子拜见掌门师兄!”

我挥了挥手,声音低沉道:“师父仙逝,传位与我。我素性情中人,蒙你们不弃,叫一声大师兄。遥想师父昔日毕生所愿,不过振兴山门,我岳不群虽不才,但仰邀师父育化之恩,必糜骨粉身以报……”堂下几个曾得师父教导一二的弟子闻言纷纷泣下,众人脸上俱是一片哀戚。

我忽地抬眼扫视众人,眼神凌厉,被我瞧见的人一个个低下头去,不敢对视:“然则我华山最重山门令誉,我亦痛恨奸邪小人,如若发现违背华山七戒,我定当斩杀于剑下!望你们好自为之!季潜——”

四师弟季潜站出列来。我道:“今日起你担任副掌门一职。清松,你今日起接管山上弟子武学之事,当尽力督促,不得松懈半分。”我代师行职,管理华山多时,对众师弟所长所短,胸中皆有成画。只是一番仔细算来,众人中可担当之人,竟满打满算不过一手之数,不由心下苦笑。

待叫道一个名字,我心下一跳。“贺泉,你在记名弟子中武艺最高,且听季师弟之令,主要看负魔教之事。众人可有异议?”

堂下众人皆是低头行礼:“谨遵掌门之令。”却不知其中掺杂着多少真心,多少假意。

众人纷纷离去后,我捧着师父的佩剑,竟不由呆呆出神。忽地听见身前有一人唤道:“师父。”抬起头来,恰见令狐冲眼眶微红,正是方才为他太师父哭过一场。

他吸了吸鼻子,拉着我的衣袖,轻声道:“回屋陪我用膳可好?我饿了。”他目中含着丝担忧,纵使我心底渐渐生出了丝高处不胜寒的滋味,却于此刻竟泛起一股暖意。自昨晚至今我米水未进,我虽痛失恩师,旁人只道我承袭掌门,叹一句师徒一场。世上终究还有那么一人,对我真心挂念。我二人慢慢走回有所不为轩,一路上他小声插科打诨,似是在变扭得宽慰着我。

令狐冲,经此一事,怕也是长大了。

我接任掌门一事在江湖上没有引起半点波澜,五岳中其他四派送来了给师父的悼词,我面无表情得在师父墓前烧掉了那些东西,心知这些不过是场面话,做不得真。左冷禅倒是意外得捎来了封信,言辞里好生感慨了番生死无常,似乎是慰藉,似乎是试探,看得我有些不知所云。其余门派稍稍备了些贺礼,送来华山,虽不怠慢,也称不上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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