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部分 (第1/4页)

对啊,才想起在华院长电脑里看到的那两个字名字一个是“高能”,资料显示深度昏迷,另一个是“古英雄”,资料显示车祸身亡。

我不是高能,我的名字叫——古英雄!

我是谁?仿佛又一次经历产道,浑身赤裸蜷缩成一团,痛苦的分娩将我推向另一个世界。羊水已然破裂,我挣扎着想要呼吸,在阵痛中不断向前,冲破湿漉漉的黑暗天空中,直到眼前射出白色的光芒。

第二次重生。

睁开眼睛,像婴儿诞生那样,我见到了妈妈——高能的妈妈。

也是我的妈妈,给我第二生命的妈妈。

她抚摩我的脸,温暖的母爱让我方副回到童年,那早已经随记忆而消失的童年,我下意识地抓着妈妈的手,尽管岁月让她的手粗糙而苍老。

“能能,你终于醒了。”

现在是星期四的上午九点,我想起昨晚和莫妮卡从杭州回到上海,刚下火车我就回到家,以免妈妈一个人担惊受怕。

我爬起来摸着妈妈的脸说:“妈妈,我爱你。”

妈妈又一次搂着我,就像这个故事的开头,我昏迷一年醒来,在医院里被她紧紧搂住。

早餐后,我拿着一把剪刀,悄悄躲进卫生间。

这是父亲自杀的地方。

虽然无数次擦洗了浴缸,但似乎有些污迹永远都擦不掉,那是父亲鲜血——我身上并没有流着他的学,但他爱我,我也爱他。

我面对着镜子。

七个月前,我刚从昏迷中苏醒的夜晚,独自摸进病房里的卫生间,第一次从镜子里看清自己的脸。从此以后就不怎么愿意照镜子了,觉得自己的脸并无甚可看之处,不过是大街上千百张平凡的面孔之一罢了。

现在,看着自己的脸,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这张脸不属于我。

而属于一个早就死去的人。

他叫高能,而现在我戴上了他的脸,我变成了他。

双手抚摸这张脸,并无任何一样,摸它就归纳到温暖,捏它就感到疼痛,甚至还有一颗痘痘正在酝酿并即将爆发。着张脸戴在我头上已经超过一年零七个月,已车工难为我身体的一部分,不可分离的一部分,尽管属于另一个人——在别人的皮肤底下,就是我自己的肌肉和骨骼,它们竟如此贴合,以至于欺骗了我那么久,也欺骗了世界上所有的人。

摸着自己的脖子和鬓角,真的有过人脸移植手术吗?怎么看不出任何痕迹?果然可以用天衣无缝来形容?

无缝——找不到缝合的迹象,这到底是谁的脸?我?还是高能?

于是,剪刀出场了。

我变得异常冷静,也异常无情,残忍地剪去自己前额的头发。

但动作是那么笨拙,连路边摆摊的剃头学徒都不如,抓起一把头发连根剪去,像被狗啃过一样。从额头的发际,到左右太阳穴上方,再到两边的鬓角,包括耳朵后面的头发——整个一圈剪下来,脸盆里多了一大片黑发,几乎剪去了自己一小半的头发。

最后,当我面对镜子的时候,我看到的是一个清朝男人。

丑陋得如同出生的满州发型,三百多年前以暴力席卷了整个中国,我们的每个男性祖先都有过这种奴隶发型,从头顶开始剃发,连同两鬓也完全消灭,只剩下脑后那一半,最终退化为pig tail。

幸好,我还没有那根辫子。

但我看到了“缝”。

那是极细淡的一条粉红色的线,从两耳贯穿过前额的头皮,靠近镜子细看才能发现。细得像最小的头发丝,加上与皮肤的颜色相近,大部分隐藏在头发里面,如果不把头发剃掉,是根本无从发现的。只有下面一小部分连接着颈部,但饶过耳朵后面,至于脖子则完全没有痕迹。

天衣有“缝”。

没错,这条被精心隐藏起来的红线,就是人脸移植手术的痕迹。

我原本的脸已经被毁掉了,成为一张魔鬼般的面孔,华院长将高能的脸移植给我,并用头发掩盖了手术的痕迹。

不,这只是一张面具,一张永远都扯不下来的面具。

用力地抓着头顶的红线,想要把手指抠进“缝”里,将这张高能的人皮面具扯下来!

可这张脸已牢牢地长在我的头上,那根细细的红线早与我的皮肤融为一体,任凭我怎么拼命地撕扯,仍归然不动地贴着头皮。

不,这不是我,不是我的脸,只是一张面具而已。

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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