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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诗玛特脸上流露出担忧的神色,“不要鼓励她,季亚斯,我们一定要小心,免得人家以为我们的女儿太自大,将来不是好媳妇。”

“我不会的,我保证。但是,至少有个孩子对我的工作有兴趣,这让人很欣慰。”季亚斯亲吻妻子的额头,要她别担忧。

第二十个妻子 第二章(7)

“她们再过不久就得一辈子关在帘子后面,我们能给她们的一定要给。”

艾诗玛特抬头望着丈夫,“我也想听祭司讲道,可以吗,季亚斯?”

“当然可以,我们全家人一起听。”

就这样,这位婆罗门祭司来到家里,一周四个晚上。他是个单薄瘦小的人,胸膛肋骨凸出,剃了光头,后面一根小辫子。即使在这么冷的天气,也只束着简单的腰布。他用抑扬顿挫的声音,吟诵着蚁垤的《罗摩衍那》,原本忧郁的表情也随着丰富起来。

艾诗玛特有空时,会和女儿们一起在薄丝帘幕后面聆听。茉荷茹妮莎通常坐在前面,贴着帘子,帘上的褶层印出她的脸部轮廓。为了礼数,她必须坐在帘子后面。但是她问他问题,听他郑重地回答她,转身面向她,仿佛很重视她。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孩子们学了经典、算术、几何、天文和古典名著。功课做完后,艾诗玛特也要女儿们学画画、缝纫刺绣和监督佣人。他们在喀布尔时,萨林王子的第三个妻子莎西布·贾玛给他生了第二个儿子帕维兹。一天季亚斯工作完回家,看到妻子和女儿们坐在矮坐榻上忙着刺绣。

“信差从宫廷里带信来了。”他拿出信来。

艾诗玛特大略看了一下那封用朝廷御用文字突厥文写的考究的信,阿克巴的祖父巴布尔是印度莫卧儿王朝第一位皇帝,为了保存从帖木儿一脉相传的祖先传统,采用他的母语突厥文为官方语言,这个规矩代代相传。艾诗玛特和季亚斯初抵印度时都不熟悉突厥语,但都卯足劲学习。在朝廷,贵族说*语和北印度语。北印度语是根据梵文再加上大量借用波斯文字演变而来的,他们现在已经能流利地说这几种语言。在家里谈话,他们混合说波斯语、北印度语和*语。孩子们倾向用印度语,较少用艾诗玛特和季亚斯的波斯母语。

“让我看,妈。”茉荷茹妮莎说。

艾诗玛特把信递给她,茉荷茹妮莎迅速看完,然后回去刺绣。萨林王子又生了一个儿子,帝国已有两位继承人。他们在喀布尔这段时间,茉荷茹妮莎都没有皇后的音讯,茹卡雅是个懒于联络的人,连口述叫人代书都没耐心。无论如何,不可能指望皇后写信,所以茉荷茹妮莎时时写信给她。后宫的消息,是其他大臣的妻子传给她母亲的。他们说,萨林的第二个妻子佳噶葛西妮公主是个好强的女子,下巴倔强,背脊僵硬,任何人都嚇不了她。但是她还没喜讯,这使她气焰消减。

茉荷茹妮莎把针插在绣布上,又把绣布搁在一边,凝望着窗外白雪皑皑的山峦。离开宫廷的日子不好过,但爸爸说只要再等几年。这里是新的生活,可以交新朋友,见识新地方。她在这头一回见到马里克·马撒德,他是她的养父。她还是婴儿时,他在树下发现她,把她还给亲身父母。他那张饱经风霜、被晒得黝黑的脸,让茉荷茹妮莎感到胆怯。但是,他马上就让她轻松自在起来。“我就像你爸爸,孩子,”他说,“对我,你不要害羞。”他带了礼物给她,一匹做面纱用的薄金细洋布,织法细腻,整块布可以穿过一个指环。初见面的尴尬一过,茉荷茹妮莎听他说故事,听上好几个小时:大路上的抢劫、骆驼被鬼附身不肯动、帐篷被风刮走、商队在寒冷的夜空下发抖等。她跟他在一起,融洽到他离开她时很难过。但是,他答应每个月给她写信。

爸爸在喀布尔很受敬重,人们打老远来看他,征询他的意见,满怀敬意地聆听着。他们总会在桌上留下小礼物,一只沉甸甸地刺绣袋子,或是黄灿灿甜如蜜的当季芒果,甚至还有贵族牵着一匹马到前院来。爸爸说,这是财政首长这个职位附带的特权,他们都喜爱的特权。但是茉荷茹妮莎轻叹了一口气,这些都跟后宫美丽的女子、小心眼的嫉妒和骇人听闻的阴谋不一样。她想念茹卡雅的刻薄和机敏,皇后和萨林王子骄傲的第二个妻子之间怎么交往呢?

“我们什么时候回拉合尔,爸爸?”她突然问。

季亚斯正在看手中的公文,抬起头说:“要看皇上的意思,这件事我作不了主。你为什么问这个?”

“没有啦。”茉荷茹妮莎拿起绣布低头刺绣,浮躁的情绪像海滩上的潮汐席卷而来。她年纪愈大……,茉荷茹妮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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