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1/4页)

“你两天没洗脸?”半夏翻眼看天。

迟雪有点怕她,不敢说话,只叫老鸨去端一盆水来,水一定要干净。

水很快就端来了,却很脏,铜盆也油腻腻的,一股脂粉味。

迟雪皱着眉,取自己额心一滴血,又取了眼盖凤仪残留的液体,混合到盆中,站水盆旁边作法半天,憋得满脸通红,最后憋出了一个屁。

满屋子的人皱眉,半夏素来刻薄,更是毫不留情面,“哈,又是个蒙古道士,弄个水盆就装神弄鬼了,你当你是谁?你念的那啥咒语,教我,我装的保准比你还像。”

迟雪是根棒槌,只当她说真的,连忙教她咒语,一字字教得还很认真。

半夏于是端起架子,也很认真地学,做魔戒里面精灵女王状。

水面这时荡起微澜,无风自动,一个诡异的五瓣花状波澜成形,转瞬就漫到盆边。

诡异的情形开始出现。

水盆里开始出现一个影像,依稀看得出是凤仪,正拿着块布,很怜惜地在擦一个墓碑。

墓碑上面只有两个字,——顾钦,凤仪却擦了很久很久,在每个勾画流连。

“我没有不开心,谁的人生都是如此,不如意多,偶尔欢喜。”她喃喃,带了酒来,却不祭奠,反而拧开壶盖大口便喝。

黄土下面的顾钦没有回应,早已作古,魂魄归西。

“我都没有在意,你又为什么在意?”一会功夫凤仪就已经喝大,醉眼斜向墓门,“为了救你我才出卖自己,有这个由头,便不算辱没,你为什么不懂?”

还是没有回应,壶里的女儿红也已经见底。

凤仪放弃追问,将头靠在青石墓碑,凉风有一搭没一搭吹着她发,很快哄她入睡。

过了片刻,她腰间荷包开始异动,一忽儿热一忽儿凉,隐隐发出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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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醉得深了,似睡似醒半睁开眼,迎头看见一双鬼火似的绿眸。

“这墓里睡的……是你什么人?”绿眸的主人轻声,赭红色长袍随风翻飞,在她身侧徐徐落坐,身体冰凉,靠上她肩。

“墓里睡的,是我男人。”凤仪答道,一贯的爽利。

“你说你曾经为了要救他……出卖自己?”

“嗯。”凤仪觉得热,抬手将衣领扯开一半:“卖身给男人,换他的汤药钱,贫贱夫妻贫贱事,没有什么稀奇。”

“那他为什么还是死了?”

“为什么还是死了?”凤仪仰起脸来笑,痴痴迷迷地:“因为他是个骄傲的男人……”

没错,顾钦是个骄傲的男人,凤仪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是骑威镖行的镖师,人不论站在哪里,都像杆标枪一样笔直。

而那时候的凤仪,还是个勤快的渔家女,撒网下海喝酒,没有一样输给男人。

顾钦爱上她的侠气,为她和家人反目,抛下生计,两人赤手空拳来到京城。

“凭着我一双手,没有什么坎我们过不去。”

他这么说,飒爽意气。

那时候的他不曾知道,一向强健的自己到了京城居然立刻病倒,本来握刀的双手最终竟被煎熬成了十根枯柴。

就到了这种时候,他仍然每天清早起来,编竹篮和竹席,用他的佩刀破开竹子,编一程歇一程,永远的满头虚汗。

“是男人就该养家的,总不能吃老婆的软饭。”

他这么说,虽然脊背已经不能挺直。

这样骄傲的一个男人,在知道凤仪卖身给栖凤楼换他汤药费后,是什么反应可想而知。

从那之后,他再没说过一句话,从此药石不进,五日后便撒手人寰。

作为男人,他最后的尊严就是不成为她的负担。

“是我辱没了他,所以立碑时我都不敢写上自己的名字。”

凤仪苦笑起来,拿起酒壶,这才发现里面已经喝干。

“你后悔么?”赤练又追问一句。

凤仪醉得狠了,没听见他问什么,只是痴痴抬头,道:“他的手大,我的脸很小,我总喜欢把脸埋在他手心的,差不多能够全部埋下。”

赤练迟疑,慢慢把手递过去,凑到她跟前,拢住她脸,轻声:“是不是这样?”

凤仪点头,将脸埋下,眼泪悄无声息坠在他掌心,一边婆娑他的手掌,“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凉,我记得你的手总是很热。”

“因为我已经死了,现在是鬼。”赤练轻声,配合她的幻觉,代入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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