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部分 (第1/4页)

远怒气未消,仍旧狠狠地骂道,我写的材料就是我的一颗红心,是呈给党的负责同志看的。你是一流的下三烂,连做共青团员都不够格,居然敢私拆、偷看一个曾当过共青团书记的**员的密封的材料,破坏公民的通信自由,你真是癞子打伞——无法无天!

听说赖昌破坏别人的通信自由,与会的人瞟着他那副令人厌恶的样子,都按着肚皮窃笑说:如今,赖昌气得掀掉了臭帽子,一颗光头就像电灯泡,岂不是无发?平日,一顶又脏又臭的帽子,严严实实捂着头,岂不是无天?无法无天这顶帽子戴在他的头上,真是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啊!

永远,私拆了别人的信件当然不对,但是,你是右派,没有通信自由。我们要清除你放的毒啊!有什么不对?要怪,我看,我看,你首先的怪你自己。劳昆见赖昌被永远斥得哑口无言,被群众羞得无地自容,即刻出来替赖昌解围。

我放毒?我在会上发了言?是我写了大字报?还是我在私下里向你说了这些话?劳昆,你说,你说!永远放开了赖昌,一把抓住劳昆,严词厉色地质问。

没,没有,没有。你一没有在会上发言,二没有写大字报,私下里也没有对任何人说。只是,只是你在材料上还是写了啊!我可没胡说白道。劳昆知道自己说走了嘴,理亏,只好低下头,吞吞吐吐地如实承认。

我写的材料是不是有毒,历史将会有公正的裁决。现在就假定它有毒吧。我已将它密封起来,呈送给昆阳县党的高层领导,这正如密封在钢瓶里的毒气,是不会泄露出来那样。至于领导同志,他们水平高,戴上了防毒面具,即使开启钢瓶,也不会中毒。既然这样,又怎么能说我放了毒?现在看来,确确实实是你们在公开藐视法纪,制造种种谬论,放毒毒害人民,怎么反诬赖我?你们贼喊捉贼,何等恶毒!永远越说越激动,恰如坚持正义的律师,在法庭上为备受冤屈的被告慷慨陈辞。大家慑于反右的声威,不敢附和永远,但心里却在不断地暗暗嘀咕:这些人闭着眼睛说瞎话,白日见鬼,诬赖好人,哪里还有天理良心!欧晴原先想挺身出来,为永远辩护,但一想到劳昆说她已处在右派的边缘、推一下就会坠入右派深渊的话,心里就凉了半截。只好退到人群后面,暗自流泪。

永远,这些话,你从前虽然没有说,可是现在还是说了,总不能说自己完全没有责任。劳昆自知辩论他不是永远的敌手,可困兽犹斗,他怎么能当着欧晴的面,彻底败退下去,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辩解。

老棍子,你的话又让我记起了古代庄子说的一个故事。永远见劳昆的谈话还能说点实际情况,也就心平气和地说,庄子走进一座大山,看见伐木的人停在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下,不愿意砍它。问它的原因,伐木的人回答:'这树的树干不直,有用的木材不多,砍下来没有什么用。'庄子就对学生说:'记住,这棵树因为没有多少有用的木材,而能活到老死。'庄子从这座山里出来,住在一个朋友家里,朋友要仆人烹杀一只雁来招待客人。仆人问:'两只雁,一只会打鸣,一只不会打鸣,杀哪一只?'主人说,'杀不会打鸣的那只。'庄子又要弟子记住,这只雁因为不会打鸣的才能被杀掉。第二天,学生问庄子:'昨天山中的树,因为没有可用之材,而能活到老死;昨晚的雁,因为不会打鸣,无才,而被杀死。先生,在有才与无才之间,您将要处在什么位置?'庄子笑着说:'我庄周将处在才与不才之间。'这次参加整风,我也这么想,解决人民内部矛盾,只有和风提神,细雨润物,才能化解矛盾,增强团结。当面指责,大字报攻击,只会增加误解,产生怨怼,使大家离心离德。鸣放期间,我决定不置一喙,不写一字。但是对党领导的整风运动,作为一个党员,我不能无动于衷。因此不管对与不对,我就把自己的认识,全都写成材料,供党参考。我仿效庄子,不走极端。庄子因让自己处在'才与不才之间',符合中庸之道,得以善终。我东施效颦,让自己处在'鸣'与'不鸣'之间,也符合中庸之道,可不知为什么,却罪不可赦。缄口锁舌,不说,有罪;和风细雨,说了,也有罪。诚如此,在辽阔的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祖国大地上,我真不知道自己该站在哪里!

以前,我什么也不懂,只知道三担牛屎六箢箕,跟着党搞退租减押,反匪反霸,土地改革,我是贫雇农,无产阶级,是党坚定依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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