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部分 (第1/4页)

是亲戚不说见外的话,是兄弟不喝两盅茶。大力兄,大胆同志,当年帮我破了案,可以后见面的机会不多,这次重逢,却在'火烧中游'的现场会上。眼睁睁地看着他受折磨,我的心真如刀割。可地委书记、县长都在,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对不起大胆兄弟,也对不起你!尤瑜也紧紧握住梁大力的手,很有些惭愧地说。

刚才我说过,解放前我与梁大胆在这山路上受尽了苦,其间的原因你不知道。梁大力反身继续往前走,又悠悠说起来当年的事,解放前,我们大山区山多田少,靠山吃山,我们的生计全靠卖柴烧炭。春夏一担丁柴,秋冬一肩木炭,百多里送到昆阳,回头粮油、日用品又满满挑一担。百几十斤的重担压弯了腰,还得咬紧牙关、一步一喘,爬这如梯子一般陡峭的山,那痛苦的滋味,真如下油锅、上刀山!一次不小心我摔下山崖,大胆哥咬紧牙关绕着陡峭的悬崖,攀着带刺的灌木,将我从山沟里背上来,送回我家,又来回几趟,将我们挑的货物运回来,每当我想起这些,想说说不出,欲哭没眼泪。梁大胆呀,他真是我才好哥哥。他与我是堂兄弟,按农村习惯,族里用辈分命名,他唤梁达南,我叫梁达利,他比我大三天,他是我的哥。我的个子大,力气大,别人习惯称我梁大力,他个子小,胆子却大,大家叫他梁大胆。我们从十四岁开始,就跟着父兄百多里来往昆阳,老老实实做牛马,大胆哥就一直是我的知冷知热、患难与共的好兄弟。当年,恶霸地主曹百万的二儿子来他家逼债,梁大胆砍断了曹家二儿子的坐骑的马脚,曹家的狗腿子'穿山甲'赶来捉拿他,还是我凭着一股牛力气挡了几下,梁大胆才得以逃脱,事后我挨了一顿毒打才算了结。那次要是'穿山甲'抓住了他,曹百万的儿子说要赔偿马腿,也要被打断他一条腿。他跑了,他爸爸代他受罪,被绑在吊马的那棵树上,毒打一顿之后,还是打断了一条腿。

不过背时有时也能变为好运。大胆哥哥逃到gmd的军队里当了兵,在东北战场上,他们的部队起义,他当上了解放军。他作战勇敢,入了党,当了排长,又学了文化。解放上海时不幸腿受伤,治愈后转业,原来组织上决定他留上海,可他觉得父亲腿断了,行走不便,他无论如何要回昆阳照顾父亲。又认为大仇未报,坚决要求转业到公安部门,他要亲手将在逃的曹百万父子抓回来。可是曹百万一家已逃亡香港,抓不着,他常深深懊恼。因此对你为他抓到曹百万的狗腿子穿山甲,他十分感激,他每次碰到我,总要夸奖你!现在,我们能成为兄弟,真让我万分高兴。不过你们都是干部,而且你是大书记,我虽然也入了党,但是没有文化,为革命贡献不大,还是个普通农民,你与我称兄道弟,岂不有辱你书记的名声?

**视劳动人民为父母,每个**员应以自己是劳动人民的儿子为光荣,为骄傲。我经常怕我这个'儿子'不能好好'孝敬''父母',使父母感到羞辱。梁大胆是你的哥哥,他有错,你也严厉地批评他,今晚,我说了些错话,你也毫不客气地指出来。我以能交上你这样的刚正不阿、毫无私心的好兄弟而引以为光荣!

开始,尤瑜走在陡窄的山道上,小心翼翼,后来听到梁大力娓娓说起梁大胆的离奇的故事,放松了警惕,不留意踩着一块松动的石头,身子一偏,滑到山崖边缘,是梁大力一把拉住他,他才没有摔下去。而那块石头,哐啷哐啷,滚了好久,才滚到见不到底的山谷里,像雷声一样,不断传来阵阵令人恐怖的回声。梁大力也心有余悸地说:

幸好这山沟里的树木砍光了,不然,这块石头滚下去,惊起满山树上的鸟儿,万千种怪叫声音,如狂风暴雨,似鬼哭狼嚎,将人的魂魄都要勾去,那才真正的恐怖呢。尤鹏老弟,现在不能再说话了,要小心看着路,千万不要发生意外!

此后,两人放慢了脚步,都不说话。尤鹏还弯下腰,攀着路旁的灌木,好似寻找什么细小的东西。山势越来越高,两山间的沟谷渐渐消失,似乎一座接天的高坝横在眼前。尤瑜与梁大力行进的距离,应该还有一米多,可尤瑜的鼻子有时竟碰到了梁大力的脚跟。以往读诗,尤瑜总是囫囵吞枣,此刻,他才真正领悟到杜老的山从人面起这句诗的精确的含义。他们气喘吁吁爬上了高坝,两座壁立的巅峰之间,确实还有块似一个篮球场宽窄的如堤坝表面的平地。尤瑜很想在这儿喘口气,可是没想到,山下没有一丝儿风,这儿却如海上刮起了台风。山顶没有树木,仅存的劲草,顽强地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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