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部分 (第1/4页)

“浩浩愁,茫茫劫;

短歌终,明月缺;

生之无求,死之无恋;

红尘百劫,一世浮沉;

莫若笑忘,何以笑忘;

却是难了,却是难了,却是难了。。。”

那一声声‘却是难了’,缠绵悱恻,百转千回。

小兰默默地听着,一个人呆站了半响,回身之际,惊觉满脸湿濡,赶紧提袖擦净面孔,将花盆小心捧了,往后院走去。

院子中央,有一颗很高很壮的兰树,开满了一片雪色。

这轻如云洁如兰的花,曾在相府荣赫二十年,而今,被移至沈园。

花丛中,一片熟悉的月白静静伫立,就如同以往每一年来碰巧姑娘不在的时候一样,独自在树下,久久地等。

随风飞扬的白衫,温润从容的眉宇,长身玉立,总是一脸清浅含笑。

“大公子。。。”小兰脱口低唤,白衫男子却没有听见,只顾垂首拨弄琴弦,一遍又一遍地抚着,也不管指腹下一磨出了一道又一道血痕。

他很苍白,是那种透明的病态的苍白,他没在笑,曾经一度温和的清润的笑容,仿佛从那天开始,便已流失殆尽。

那天,他抱着姑娘的尸体出现在沈园门口,浑身上下都是血,所有人都吓坏了,紧接着,江风追来,求他回宫,他只落下一句‘一切由王爷定夺’便再不肯开口。他独自抱着姑娘坐在兰树下,不让任何人替他疗伤,亦不许任何人碰姑娘的身子,小琴设的灵堂牌位棺木被他一掌劈了个粉碎。“大公子。。。姑娘已经去了,这身后事不能不办呀。。。”小琴跪在地上抽泣,他一言不发,如雪的面孔上一片寂灭。

终于,江风送来了一具五彩琉璃水晶棺:“大公子,这琉璃棺能保姑娘的身子百年不坏。”他闻言,默默地为姑娘梳好头,换上洁衣,在她的颈边放下兰花香包,棺盖合上的刹那,呕了一口血。

醒来之后,一直爱笑的他,不笑了。

“大公子。。。这兰花。。。枯了。。。”小兰鼓起勇气又朝那白色的身影踏进一步,嗓子哽咽:“姑娘从前,很喜欢的。。。”

挥舞在弦上的手嘎然而止,他慢慢抬头,看向那盆花。

小兰克制心中涌上的酸楚,挤出一个笑容:“小兰不济,如何也治不好,还请大公子想想办法。”

他怔了半响,推开琴站起来,接过盆栽,将花从盆中连根拔出,挥铲于兰树旁凿一个洞埋了进去:

“往后你住我身边,便再不会枯萎。”

他的声音很低,但小兰还是听见了,眼眶一热,两行泪水簌簌滑下面颊。

宗荣寺。

无修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着双眼,一遍又一遍念着心经。

尹韶风站在佛堂之外,凝神望着那片紫芙,半响道:

“就是这里么?”

无修停下手中的木鱼,脑海中缓缓泛过几页枯黄的湮没已久的记忆,垂下眼帘:

“是。”

是,就是这里。

就在这里。

曾经踏遍千山万水,却是近在眼前。

尹韶风不由握紧双拳,百般滋味纷涌而至:“蓉儿,你真是苦了我了。。。我究竟该爱你,还是恨你?”说罢仰天长叹,拂袖而去。

无修抬头一望,佛眼高悬,俯瞰众生。

有情乎?无情乎?

佛,是看着她死的。

他一直记得,那个美丽的女子跪在佛前的模样,满脸的凄惶无助,满脸,流也流不尽的泪。

“佛祖跟前,如有妄言,天诛地灭。”先帝冷冷地看着她:“你,认罪么?”

容妃含泪望着先帝,忽然对着佛祖重重磕下头去,抬首的瞬间拔出一支发簪刺穿了自己的咽喉。

血,染红了明黄的袍角。

先帝拖住她倒地的身子:“好,朕饶容儿不死。”

她闻言,嘴角泛起一丝微笑,静静闭上了眼睛。

先帝葬了她,坑挖地更深,深入树木根茎之下。

后来,这里种了许多芙蓉花,她所在的那片,花色渐渐变成了深紫。

就这样,便过去了二十多年。

谁道往事如烟,烟消云散?

忘却不了的往事,永无消散的时候。

无修从心底叹出一口气,重又拿起木鱼,一下又一下,慢慢地敲着。

司马烈比预计早到三天。

他一路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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