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1/4页)

会有喜欢的一位女子,与他可堪知己。比如随父出洋归来的官宦小姐,比如能有新思潮的商沽女子,可以与他相识相知,在他研究西洋钟表的时候,能在他微皱的眉间,添一抹喜色。这个人会是谁呢?

只是我们臆测的故事罢了。

恭亲王终归与那个时代格格不入,如果再晚生几十年,在民国时代,他可能闲来弄一盏风月,与昏庸的帝国再无瓜葛。可惜他的身份注定了,他生在那个时代,从28岁开始,便试图力挽狂澜,却终究不过,力不从心。

不幸生在帝王家。

他的命运是一条早就注定的路,不偏不倚,不论他愿不愿意,都得那样走下去。

曾经动念想过写一部晚清时代的言情小说,最后终又作罢。因为一想到那个时代,便会记起那些丧权辱国的种种,实在没有心情风花雪月。

可幸历史的浮尘终将散去,我们身在这个时代最大的幸事是,可以亲眼目睹国家的富强崛起。

恭王府最著名的是海棠,每逢花开如锦,便觉春深似海。

令人不由不发思古之幽情。

站在齐檐的海棠花下,夹岸敷水,轻红飞乱。任何故事到了这里,都应该只是春光中匆匆笑叹。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如果正巧身在北京,去恭王府看海棠吧。

帘卷西风(作者:匪我思存)

其实南平第一眼看到杜紫衣,心中便是一震。杜紫衣并非那种十分漂亮的女人,瘦,仿佛弱不胜衣。那件松香色银丝绣折枝梅的旗袍穿在身上,虚虚实实,到腰那里,不盈一握。看得人黯然销魂。

旗袍这种衣服,年龄气质稍稍有异,便把握不住。一单纯便显稚气,一沧桑又觉风尘,稍不留神便是不伦不类。杜紫衣穿着,却是恰到好处,似幽幽一枝晚菊,开得摇曳生姿。

南平心中恋恋不舍,一个月里倒有四个周未消磨在了“帘卷西风”。其实这家咖啡厅里,多的是气质温良的女客,点杯摩卡咖啡翻动书页,自成风景。而惊鸿一瞥般乍现的杜紫衣,才是南平最渴望看到的美丽。

杜紫衣听说他,倒是两个月以后了。她顺着侍者的指点望过去,只见苇帘下那衣冠楚楚的男子。深色外套里深蓝色的衬衣,像冬天宁静的海。视线便刹那有些模糊,那样深蓝色的衬衣,干净,整洁,一丝不苟。就像建阳一样。

认识高建阳时,她还在酒店公关部做经理。前台由CHECK IN资料得知第二天是他生日,便通报了公关部。由于是贵宾,生日蛋糕与香槟,由她亲自送上门去。

至今,犹记得他那件深蓝衬衣,干净得只有一点淡淡的薄荷的气息。他那么挑剔的人,细节永远都是完美。

初次见面,听到她的名字。微微沉吟:“紫衣……是一种菊花。”目光炯炯望着她,似有灼人的热。紫衣并不是面薄如纸的人,不知为何,还是晕红了脸,轻轻点点头。紫衣,的确是一种菊花,菊花谱上占了一席之地。

只是,高建阳拱如珍宝的却是兰花。一丛深色花,十家中人赋。紫衣曾陪他到昆明兰花交易会上买花,这才知竟是价值连城。高建阳讲起来,说:“兰花对湿度温度土壤都有很高的要求,矜贵似名门闺秀。”

句句是至理名言,她听在耳里,笑在脸上,心里明白,再芬芳的菊,只怕也及不上兰的倾国倾城。

时间一久,也迟疑最后是否两相厌倦,不欢而散。

上天却没给他们这个机会。5月25日,天气很好。“帘卷西风”开张大吉,紫衣忙得鸦飞鹊乱,自顾不暇。墙上至今挂着那天拍下的照片,她穿一袭缃色暗碎花的旗袍,众星拱月里踌躇满志,笑得那般甜美,因接到他登机前抽空打来的电话。许是因不能出席,故而略感歉意。终于道:“对不起,我过两天就回来。紫衣,我爱你,至死不渝。”

至死不渝呵!

山盟海誓,一瞬间以为真的可以到海枯石烂那般久远。

喜气洋洋的音乐与掌声中,一剪两断,那纤红细软的缎带。

凌晨回家,电视新闻里才知道那架航班号为CI611的波音747出了空难,他与224人一同坠入大海,永不能回。

她没有赶到香港去,他的一应后事,自有他名正言顺的妻。

南平这个人,相处的久了,也渐渐觉出他的厚道之处。起码在他眼里,最美的是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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