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 (第1/4页)

阿史那永羿抚摸着白银杯盏:“我这次来长安,正是为迎娶公主而来,没想到——公主已经薨逝了。”

他的语气不见喜怒,大理石般肃然的眉宇,似刀剑砍斫出一丝划痕。

随行的治书侍御史纳兰允立刻说:“殿下节哀,兰陵公主虽然意外身故,但皇上对两国友好的期盼不变。”

阿史那永羿沉默片刻,冷笑一声,手中杯盏应声而碎。

“君将军要敬本王,怎能用小碗?”他朝身侧有力的一挥手:“给君将军取一坛‘落月痕’来。”

隋朝兵士们顿时都怔住,落月痕名字清淡,却是最霸道的一种烈酒。后周大帝拓跋宏行军时与部队失散,林中遇猛虎,身边只有一个伙夫。伙夫护主心切,情急之下操起酒坛砸虎头,只见猛虎左右摇晃片刻伏倒在地。拓跋宏大奇,能一举将虎砸昏,统帅三军的大将也未必有这样的身手和内力。等两人与部队会和,将睡虎抬回大营,众人才发现,猛虎一身酒香,原来是为落月痕所醉!百年来,在漠北草原,恐怕也从没有人敢饮一整坛落月痕。

阿史那永羿傲然扬眉:“君将军不会不给本王这个薄面吧?”

君无意微笑:“酒逢知己千杯少,无不从命。”

他一口应承下来,春风般的眸子毫无骄矜,谦让温雅的气度,哪怕是挑剔的人也无法不心折。

抬酒的突厥士兵也睁大眼睛,君将军酒量大佳,但,这是一小杯就可以让人醉死十二个时辰的落月痕。只见君无意接过酒坛,拍开封口,一气将整坛酒喝完,白皙的脸色丝毫不变,把空空的酒坛到过来,果然一滴不剩:“殿下,我先干为敬。”

酒香染白衣,阳春白雪融入山川。

酒未醉人,悍勇的突厥士兵们却都觉得酒香让他们心头一软,怒气也平了一半。

“今日招待不周,酒宴只能到此为止,请各位贵宾前往驿馆客房内休息。”君无意朝突厥兵将们作了一个“请”的姿势,朝身后道:“左翊卫军负责保护各位贵宾的安全。”

“是!”左翊卫军齐声如刀。

所有人都看着阿史那永羿,黑衣蓝眸的男子站起时也有三分醉意,冷峻的眉峰一拧:“我带来的‘落月痕’还有几坛,但愿下次宴请没有血光,只有美酒。”

“落月美酒颜色如血,有三分醉意时难分得清。”君无意的眸子含笑:“喝酒要真正尽兴,最难得几分糊涂。”

阿史那永羿的神色不知道是沉思还是赞许,但他一撩衣袍迈开大步,突厥人全都起身离开。左翊卫军立刻跟了上去。

驿馆内,很快只剩下隋兵。

“夏参军,你在驿馆外吩咐所有守兵,”君无意沉声道:“今日行刺之事,谁也不能泄露一个字,违者军法处置。”

“是!”夏至领命去了。

君无意朝身侧的副将道:“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务必让卓云守口如瓶。”

其实,几个将领早已认出来了,刚才行刺的少年是宫中侍卫卓云!

刚才变故突发,他们已经有些乱了阵脚,但君将军在这里,仿佛天生有一种令人仰赖和平静的力量。

如果卓云说得没错,公主之死与阿史那永羿当真有关,两国数十年来积累起的和睦,就会出现无可挽回的裂痕。阿史那永羿以铁血霸气闻名漠北,方才杀机已现——而隋炀帝的脾气,也决不会迁就,两国兵戈相向,一场大战也未可知。

所以,君无意方才的命令,下的都是铁令。

几个将领们面面相觑,手心都是汗——

窗外暴雨倾盆如注,万千雨水在夜色中一掷而碎。

等人都疏散了,苏长衫悠闲的放下筷子:“你今日三道军令,道道都罪犯欺君。”

君无意回过头来,窗外雪亮的闪电照过他清隽眉目,却照不亮他眸子里的忧虑:“欺君之罪不过我一人;若战端一起,祸及的就是两国百姓。”

“纸里终难包住火。”

“能拖一时是一时——”君无意坐下来:“况且,在不得不战之前,或许你能查出真相,让事情有所转圜。”

面对朋友时,他的眸子纯淡信任,睫下一池清透宽和。

苏长衫看了他许久,无声的叹了口气:“何必这样苦自己。”

“……帮我倒杯茶过来。”君无意的面容泛起醉意,双眸朦胧如雾,气息吐纳间,指尖沁出水滴——酒劲只能压抑片刻,君无意想保持清醒,只能用内力将酒逼出来。

苏长衫倒了一盏茶过来,茶雾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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