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 (第1/4页)

君无意的眼神一清:“二姐从哪里得知?”

“我去时,淑妃正在和小妹聊天,”君墨如牵了他的手坐下:“淑妃说起宫中出怪事,半夜见到辰妃在烧纸钱冥屋,说是烧给兰陵公主的——且不论是真情还是假意,辰妃这样跋扈的女子也生了惧意;皇上对阿史那永羿恐怕也起了疑心,你还是得事事为自己考虑些。”

君无意敛眉沉吟。力劝皇上嫁公主去突厥的二品以上官员并不多,只有刑部侍郎苇沾衣、治书司御史纳兰允几人。

世代簪缨的纳兰家族,是辰妃纳兰潇雨的娘家,与她同进退毫不奇怪。

但苇沾衣出身寒门,身体一向不好,在朝四年清廉勤政,谦逊自守——与此事又有何关系?

——南华门由左翊卫军看守,而离刑部最近的西瀚门,是右武卫看守。明靖远舍近求远走西瀚门,只有一种解释——他要刻意隐去入城的证据。

刑部大牢……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君无意猛然站起来,沉声道:“二姐,我有急事!你先……”

他话音未落,突然头脑中一阵晕眩,浓重的困倦席卷而至。

“无意?”君墨如一怔,发现他脸色不对。

君无意撑住桌子,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凸现:“水……里……”,瓷碗在眼中重成无数个影子,疾速旋转,漩涡般将意识卷入黑暗。

在君墨如的一声大叫中,君无意已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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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牢沉在浓墨的夜色中。

狱卒们抬来一张大床,苇沾衣轻咳抬手,示意他们将稻草搬走:“苏状元,天色暗了,要点几根蜡烛。”

他亲自将蜡烛一根根点上,回头淡眉清绝:“月剪西窗烛,知己长促膝……其实无论敌友,都可促膝一谈。”

见苏长衫负手转过身来,苇沾衣轻轻拨了拨烛:“我在朝中四年清廉自守,可惜,没有另一个四年了。”

苏长衫没有说话。他的医术不低,已看出苇沾衣活不过三年。

“沾衣知道自己活不过三年。”苇沾衣的笑容仍然清渺动人:“但,苏状元你,却活不过三天了。”

他说到最后一个字,烛上突然腾起几缕青烟,蜡烛全熄灭在黑暗中。

十八、黑暗

牢中看不到彼此,只听苇沾衣语意淡笑:“苏状元是光明的人,不习惯这样的黑暗吧?”

“光明固然坦荡舒适,但如果只有光明,就太累了。”苏长衫清闲道:“我睡觉时,自然是越黑越好。

“苏郎好性情。”清渺的声音幽幽,似黑暗里抽出的丝线:“我有几件事要告诉你……第一件事,宇文将军前日送了十五车黄金到我老家旧宅;第二件事,我见了突厥王子一面,此人志在天下,却不仅仅是天下,是我欣赏的人。”

苏长衫将头枕在舒适的大床上:“以宇文化及而今的地位,自然没有必要行这样一步险棋。他一定会找人代办此事。我不明白的是,他怎会相信你?”

“谁欲乘风千里,就需倚马借力。”苇沾衣和气迎人:“只要马能行千里,忠诚与否又有何关系?”

“说得好。”苏长衫打了个哈欠:“那么,你这样的人,当真是为了十五车黄金而行事?”

黑暗中有片刻沉寂。

苇沾衣咳了几声,轻声接着道:“第三件事,我找了一位轻功不错的表兄,前几日到君贵妃的沉芳宫走了一趟。”

“事办得不够漂亮。或者——是因为君将军的人品太漂亮。”他语含惋惜:“活人不一定守得住秘密,所以我用一碗掺毒的黄酒,让他闭嘴了,尸体扔进皇城猎场喂狼——他的爹娘来衙门寻失踪的儿子,托人求见我,我便给了他们一人一包我从洛阳带回的银沙鱼,送他们六天之后安心的走——算起时日,正是今天。”他将杀害自己的亲人说得像病书生在字斟句酌一首好诗,脆弱而优雅。

“卓云也是你杀的?” 苏长衫声音沉了下来。

“我没有杀他,也不认为你有必要杀他——这是我到现在唯一不明白的地方。也许在君将军、宇文将军、阿史那殿下之外,还有人对此事有浓厚的兴趣。”

“其它的人和事,有其它的办法解决。”苏长衫站了起来,黑暗中凝聚出一种淡漠的锋利:“只有陷害君无意这件事,你担不起。”

在话音落下刹那间,苇沾衣的咽喉已被捏住!

“咳咳……”苇沾衣脱力的喘息,声音却仿佛在笑:“我知你和君将军之义……我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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