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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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八年在一片晦暗之中慢慢过去,转眼又到了次年的年初,青海传来消息:诺尔布公开叛清——因此拉开了仍旧不平静的雍正九年的序幕。

自雍正七年朝廷对准噶尔用兵以来,如今已到了激战的状况,胤禛事务越发繁重,每天大大小小的折子批阅到深夜,翌日天蒙蒙亮又得起来御门听政,几乎快到了事必躬亲的地步,半大点儿事就要圣御裁度。眼看着稍微将养好些的身体又劳累过度,清减了许多,也只能每日汤药调理着——寤生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但也毫无办法。

九月那拉氏病逝,册谥曰孝敬皇后。胤禛原要亲临入殓,但因大病初愈身体虚弱,被大臣们好说歹说劝住了,只好作罢。然而几日下来,形容越发憔悴消瘦。

寤生虽也替他伤心,却不知该如何宽慰,想说些“逝者已逝,生者节哀”的话,但每每话到嘴边欲言又止,只一言不发地陪着他,服侍他喝药用膳。因她身体也不好,胤禛特许她不用去宫里立规矩,仍在园子里将养。命后宫事务暂由裕妃耿氏、齐妃李氏掌管。

寤生让孩子们都去宫里奠祭守孝,让各自奶嬷宫女好生跟着:一是为了全孩子们的孝悌之意,二是为了防止一些闲言碎语。自己不去宫里守孝在别人眼里已是天大的恩典,孩子们的言行也就越发不得怠慢。

“夜了,快去歇着吧,你这几天照顾我已是劳累,瞧着好不容易有点丰润的脸蛋儿又瘦下去了……”胤禛握了握她的手柔声催促,“别担心我,我的身子骨可比你结实。”

寤生温顺地点点头,试了试搁在桌上的药碗,端起来尝了一点:“把药喝了,快凉了。”

胤禛看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不易察觉地蹙蹙眉,但拗不过她监督的眼神,只好从她手中接过药碗一气饮尽了。

寤生服侍他漱了口,喂给他一小块蜜饯:“我走了,你晚上也别熬太久了,早点歇着。”

胤禛颔首,又起身亲手为她披上斗篷系好,吩咐阿福带几个宫人亲自送她回去。

许久,窗外只剩下秋风萧索之声,胤禛揉了揉发胀的额角,唤苏培盛进来:“把昨儿张太虚为朕炼好的丹药拿来。”

苏培盛迟疑了一下,低着头回道:“皇上,张道士说这丹药每日只能服一粒。皇上,您今儿中午已经服过一粒了……”

胤禛面色一沉,眉间蹙起:“啰嗦什么?朕难道连这都不知道?让你去拿就快去拿,想抗旨不成?”

“奴才不敢!”苏培盛吓得一个激灵,腿一弯就跪下了,连磕了几个头,“奴才这就去拿!”听到上头沉声“嗯”了一下,忙爬起来退了出去。

胤禛服了丹药,感觉精神强了许多,眼睛也不花了,脑子似也清醒了十倍,让宫人又多点了灯烛,拿起朱笔开始批阅奏折。

九州清宴暖阁内透出的灯光一直亮到了凌晨。

寤生却不知为何难以入眠,整个晚上辗转反侧,凌晨时好不容易迷糊了一会儿,却又被噩梦惊醒,衣衫也被冷汗浸湿。清早的时候越发觉得头晕目眩,身上也不爽利。

只是害怕被胤禛知道了惹他担心,咬着牙支撑着爬起。沐浴完,换了干净衣裳,没有胃口用早膳,只让宫人去跟膳房说一声,熬些姜汤来服了一碗,在软榻上眯了半上午,才觉得稍微好受些。

“额娘……”婉媞红着眼圈进来,刚在榻边坐下就扑进了她的怀里,声音也有些哽噎,“额娘……”

“怎么了这是?”寤生忙拉起她,见她快哭出来的样子,急道,“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婉媞摇摇小脑袋,趴在她的肩头,半晌才低声道:“刚得了消息,瑞儿姐姐生病殁了,十月初就殁了……呜呜……”

“瑞儿?”寤生微怔,反应过来是和硕和惠公主,原是胤祥的第四女,雍正初年就抚养在宫中,同婉媞一直玩得很好,雍正七年远嫁到喀尔喀——没想到那孩子年纪轻轻就殁了……

“额娘……呜呜……小媞好怕……额娘你不能离开小媞……呜呜呜……”

“别哭,”寤生忙抚着她的背心安慰,“额娘永远都不会离开小媞,小媞就是额娘的心头肉,额娘舍不得离开小媞……”

婉媞扯着袖子抹掉眼泪,抱住寤生的脖子抽噎道:“额娘要快点好起来……额娘要好好的……”

寤生心头一颤,双眸也跟着模糊了,忙强力忍住眼泪,笑着道:“放心吧,额娘已经好多了。”

婉媞小心地摸着她垂至胸前的长发,原本花白的头发中似乎又多添了几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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