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 (第1/4页)

任登龙表情诡谲的道:“你还有什么话要问么?我已答应过你,对于一个死人,我不会吝啬于唇舌的施舍……”

定了定心,范苦竹道:“小童现在何处?”

任登龙冷笑一声:“怎么着?你还想打他的主意?范苦竹,恐怕你是听多了洗冤雪恨的故事,看多了游侠异志的闲书,现实生活中,哪来这等的奇迹巧遇?眼看着生死只在一线,你就不必再为身后操心了!”

范苦竹低沉的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敢于启问,假若我能以脱险逃过劫数,你也不会回答了;二师兄,莫非你还在乎一个要死的人?”

任登龙大声道:“当然不在乎,就算你不曾受制,我也不怕你,我从来就没有怕过你!”

所谓“色厉内荏”,大约就是任登龙现在的模样了,范苦竹心中有数,说起话来便更形谦和:“兄尊弟卑,你对我自是无须顾虑,尤其对于一个生机渺茫的卑下帅弟,就更没有什么好忌讳的,二师兄,那你为何不能告诉我小童的隐藏所在?”

任登龙悻悻的道:“小童人在‘大鹏楼’;你知道他的下落,又能将他怎样?充其量剩个瞪眼磨牙罢了!”

范苦竹仔细的问:“就是三芝岩往南十二里地的大鹏楼?包揽七府六十三县地面骡马驮运生意的三才帮全寿堂全老爷子的堂口?”

哼了哼,任登龙道:“你明白这是谁的堂口,乃再好不过,就凭你,只怕还惹不起全老爷子!”

范苦竹道:“就算我惹得起,我现在又如何去惹他?二师兄,莫非在你的下意识中,认为我尚有生出的机会?”

眼下的肌肉不自觉的抽搐起来,任登龙突兀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努力摒拒这种预感,尽量让回答的声音提高放重:“你不用作梦了,范苦竹,你没有任何活命的机会,实际上没有,我的下意识中更没有,你必须死,而且还要死透死绝!”

范苦竹有些疲乏的道:“二师兄,我要问的话已经问完,你该怎么做也可以行动了——但求二师兄念在师门一场,下手的时候给我一个痛快!”

暴烈的一笑,任登龙道:“别忙,咱们还有一道手续未曾了结,范苦竹,待我查明金箭底座之内是否真个藏有那枚印记,然后你再上路不迟,万一你诳了我,留你一口气在尚有得追逼,你若先挺了尸,我则又找谁去?”

范苦竹神色幽暗的道:“你考虑得倒真周全,二师兄……”

任登龙冷硬的道:“你向来奸诈成性,不多防着点,行么?”

说着,他又将金箭拿起,平举眼前,右手用力扭动底座箭翎,只听到“咔”

的一声轻响,整个翎座应声转脱,但是,从中空的箭杆内出现的却非什么印记,而是一蓬以强劲力道喷出来的光雨,金芒如丝般的灿丽光雨!

距离这么近迫,那蓬数以百计的细锐金针又是在如此劲道之下做扇面形的弹射,再加上任登龙的绝对意外,铸定之后果便难幸免——任登龙狂叫如泣,本能的将手中金箭奋力投向石炕上的范苦竹,在金箭出手的瞬息,他面孔五官上密密麻麻插满的金针出在闪动映炫!

范苦竹闭目屏息,暴掷向他的金箭却在任登龙的极度痛苦里失去准头,金光流灿下“呛”的一声重重撞击在扣锁范苦竹右腕的钢环笋锁接合处,钢环“嘭”声弹开,任登龙亦长嚎着冲到门外!

长嚎惨凄全身沁着鲜血,伴着哭叫,在一阵碰撞声后,那么凄厉的沿路歪斜而去,好一阵子,余音仍似袅绕未散。

范苦竹依旧闭目未动,这须臾前后,恍若一世,几同永恒——当金针喷出,当金箭射来,任何一丝偏差,任何一点变异,都足以影响他的生死,而命运之神是多么眷顾于他,老天还是有眼,还是悲悯的啊……

房中很静,范苦竹的眼角慢慢溢出泪水,泪水清莹,却是滚烫滚烫的。

第五章 超生

荒野中,范苦竹不是在走,他像在飞,也是在飘,轻轻纵起,翩然逸落,长衫随风拂扬,长发展舞,他宛若游移在一个梦里,一个和现实世界脱了节的梦里。

他曾经非常矛盾又非常痛苦的思量过他该怎么做,在遭遇这一连串的灾难与横逆之后,他的心不但冷了,寒了,也破碎得淌血;这是一个什么人间、是一种什么人际关系?情感、伦常、道义、良知,竟然如此禁不住考验,如此脆弱而多变,手足之亲,同门之谊,甚至如夫妻的挚诚恩爱?却都在一夕之间发生了骤变,而勾画现实因由却又这么纯丑恶,只为了欲,为了贪,为了私,这些需求加起来算得了什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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