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部分 (第1/4页)

吉顼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一向沉默寡言,但是对相交多年的朋友却是谈笑风生,总有说不完的话题,与平素模样判若两人。二人登车,一路赏着雪景,说着各自这些年来的发展和际遇,谈笑间便到了吉府。

吉府坐拥三进院落,虽然称不上华美,却也宽敞、肃穆,很有官宦人家的气派。

吉顼回府后,少不得又叫家人整治了几道小菜,以红泥小炉焙酒,与好友当窗赏雪,再度言谈。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吉顼谈兴犹浓,叫人在客房铺了两人的铺盖,掌起灯来,继续喝酒聊天。

这时二人早已说完这几年各自的发展,王助正讲起他一路上的种种见闻,对吉顼笑道:“吉兄,来时路上,我偶然听见一桩传闻,说是洛州录事参军綦连耀有天命在身,綦连家的宅第有王气。哈哈哈,坊间还有人说,綦连耀生有两子,大儿名大觉,小儿名小觉,这两个觉,便是两角麒麟之意。”

王助酒喝的多了,舌头已经有些大,但是声音倒还清晰:“他们还说,綦连耀,这个耀字拆开就是光翟,喻意光宅天下,江山之主!你说……可不可笑?”

吉顼一听,不由暗吃一惊,酒意都醒了几分,连忙问道:“王兄可把此事报与了天子?”

“嗳!无稽之谈!完全是坊间小民以讹传讹的无稽之谈!”王助挥挥袖子,大笑道:“綦连耀不过是洛州的一个小小录事参军,王气天命?光宅天下?可笑!可笑!某岂会相信这等无稽之谈,以此神怪之说蛊惑天子耳目呢!”

王助说着,仿佛已不胜酒力,往前一趴,伏到了案上。吉顼连连搓手,急声道:“王兄糊涂啊!这可不是小事,身为人主,最忌惮的就是这种事,从古至今,不管是何等明君英主,但凡对这种消息,都是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的,你怎么……”

王助伏在案上,呼噜声大作。吉顼推了推他,唤道:“贤弟,贤弟?”

王助已然睡得熟了,全无半点知觉,吉顼苦笑一声,站起身来,在房中缓缓踱了几步,终于下定决心,扬声唤道:“来人,扶王御史登榻歇息!”

两个小厮应声走入,见吉顼从墙边架上摘下袍子,忍不住问道:“阿郎不歇息吗?”

吉顼道:“你们先侍候王御史睡下,某去书房处理一桩公事!”吉顼说着,推门而去。

两个小厮费力地拖起王助,把他带拉带抱地弄到榻上,替他脱下靴子,盖上锦被,因为自家阿郎还要回来歇息,两个小厮在桌上留了一盏灯,这才退了出去。

王助侧卧在榻上,呼噜声大作,两个小厮一走,他呼噜不停,一双眼睛却睁了开来,向门口一瞧,诡异地一笑。

他与吉顼相交久矣,深知这位同年的脾气禀性。这位仁兄心思深重,遇事素来不肯行差踏错半步,王助早就知道只要把这个传言告诉他,吉顼就绝不会漠然视之。

武承嗣从同州拖回一条姓来的疯狗,想让它去咬李昭德和杨帆。但是这条疯狗已经威风不再,得让它重新成为皇帝器重的看家狗,才有资格同李昭德和杨帆叫板,所以武承嗣用了一个最有效的办法来让皇帝姑母重新器重这条疯狗。

他知道姑母最猜忌的事是什么:谋反!他要做文章,只能从这个题目上下手。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自南疆土蛮被御史台众酷吏以谋反为名险些真个逼反以后,皇帝对于谋反一说已经开始谨慎和警惕了,已经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随意捏造个谋反的罪名,就真的掀起一场动荡。他需要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确实有人谋反,至少这一次必须要有证据。

于是,他请一直在家帮他炼制“回春丹”的张真人出手,蛊惑崇信相术风水的箕州刺史刘思礼,再和被蛊惑的刘思礼一起忽悠洛州录事参军綦连耀。綦连耀见了张道人“神乎其神的相术”,又见职位远在他之上的刘思礼对他毕恭毕敬,真个把他当成了真龙天子,竟也开始相信自己是真龙之命,开始暗中筹备,以待女皇驾崩、天下大乱!

事已至此,武承嗣已是万事俱备,但他还担心会有什么疏漏,一旦追查起来,若是查到他的头上,使他失去与武三思争夺皇嗣的资格,那就得不偿失了。

即便没有追查到他的身上,若是因此使他在朝廷上有限的势力受到折损也舍不得,所以这个举报人绝不可以是他的人。

王助和王勒两兄弟都是武承嗣的人,武承嗣给王助的使命就是找到一个和武承嗣的派系没有关系、又有资格举报谋反的人来揭发这件事,于是,他出京了,他选择的就是同年好友吉顼。吉顼远在长安,这件事一旦暴发,无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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