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部分 (第1/4页)

“雅歌,该喝药了。”

淼翁探着盲杖走进来,身后侍童青儿端上刚煎好的汤药,风雅歌沉默接过,沉默的一饮而尽。重伤险丧命,在太虚散人和淼翁的照料下,经过几月休养,虽然伤势已无大碍,但是他,注定已无法再找回从前的自己。一条手臂齐根而断,在最初的时候,他甚至连走路都会歪歪斜斜,因为无法找到新的平衡。

关于凤十三娘,他自始至终一字不问,说起来只有淡淡几个字:“尘缘已了,今生今世,我再无亲人。”

昔日俊朗青年,到如今仿佛只剩空壳,当新任帝王三番四次登门造访,恳请世外之仙出手助力,灭敌寇、寻龙女,他听到了,不怒不惊,溢满心头是一抹哀凉的悲悯。多么讽刺啊,昨日之前,人人喊妖孽,千刀万剐不解恨;昨日之后,人人喊龙女,千寻万觅不复得。

“师父,带我走吧,龙安城这个肮脏的地方,今生再不想见。”

面对凤雅歌的请求,太虚散人沉默应允,于是,青年脱去飘逸长衫,改换道袍,离尘远走不回头。

告别紫蓬山时,他曾询问淼翁是否一道离去,老人家苦笑摇头:“老了,走不动了,有眼无珠,等死而已,又何必牵累你们?走吧,日后还能否再见,一切随缘。”

就这样,凤雅歌跟随太虚散人飘然远去,游历何地无人知,踪迹无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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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黑山谷传出阵阵沙哑哭嚎,在这没有星光的夜晚,如同厉鬼鸣叫响彻荒山。

撤城之夜一场截杀,凤十三娘品尝到被整个世界所弃的滋味,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悲伤,她只是不停的哭着,任凭喉咙里痛如火烧,就是没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满地黑衣人,满地死尸横陈,她虽然侥幸保得一命,却已是名副其实生不如死。被爆裂的滚热铁砂所伤,手臂、肩头、脖颈还有大半张容颜都已血肉模糊,然而身体的剧痛,却又怎比得过心痛之万一?28年的人生,她的天、她的全部,她曾经最信赖、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爱人,以这般残忍的方式,亲手背弃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嘶声哭嚎,眼睛里流出的已不是泪,而是血。也不知哭了多久,直到满地被仙人弄昏的黑衣人传来响动,似乎就要醒来,她才勉强恢复些许理智。

看看四周,重伤在险地,她知道不能继续停留。

捂着鲜血模糊的脸,凤十三娘强打精神,从斜倒路旁的马车中搜罗些金银,匆忙逃走。

一夕之间成孤魂野鬼,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无法择路。身上的伤越来越痛,揭开衣襟看看肩膀,伤口周围大片肌肤呈现紫黑,她知道,铁砂里必然有毒,若不能及时解毒性命堪忧。凤十三娘一路不要命的跑,也不知跑了多久,才见到山沟里有个小小村镇,找来找去,太过偏僻的村子根本没有药铺,她头晕脑胀找了三圈,才总算碰上一个出门摇铃行医的赤脚郎中。她一把抓住郎中,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看看他方才迈出来的大门喝问:“你是郎中?你住在这儿?”

一大清早刚出门,迎面骤见这么一个蓬头散发,满身血肉模糊的家伙,恐怕是个人都要吓得魂飞魄散。

“妈呀……”

赤脚郎中一声大叫,冷冰冰的刀刃立刻架上咽喉,凤十三娘横眉立目:“闭嘴!再叫一声立刻结果了你!”

赤脚郎中不敢叫了,哆哆嗦嗦回答问题,确认这里是郎中的家,她一把推人进去,紧锁大门,掏出金银拍上桌。

“有没有草药?给我治伤!治好了,这些都是你的!”

赤脚郎中颤巍巍点头,眼珠子打量金银,惊恐才算平复了些。这么多?他就算干一辈子也挣不来。横财当头自是没有人往外推,郎中殷勤起来:“女侠稍安,小人这就为女侠治伤。”

首先是解毒。

荒僻山村,哪里会有什么好药,看他拿来的各样草药,凤十三娘仔细分辨难掩懊恼。好在这一路逃窜她已是几次停下,调理内息,运功逼毒,虽已是逼出大半,终究还是不容乐观。煎汤熬药,只能一碗接一碗不停喝绿豆汤,算是勉为其难,补充解毒之效。

筋疲力尽,头脑越来越昏沉,当天晚上,她发起可怕高烧,迷迷糊糊连起床的力气都没了。而就在这时,忽然听到门外传来骚动,其间夹杂着赤脚郎中的声音。

“官爷,她就在小人屋里,这会儿已经烧糊涂了,快看看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凤十三娘大惊,霍然起身抄家伙,才发现自己的刀没了,包裹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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