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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伎町的导游工作是从晚间七点开始,第二天凌晨结束。所以,我在白天的时间都可以匀出来陪我的儿子。虽然每次回家我都很疲累,但是,一见到我的大胖儿子躺在婴儿床里,伸展着柔软的小手小脚,试探着这个世界,我的心里就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对生活的热爱。我甚至觉得,我以往的所有努力都是值得的。

给儿子换尿片成了我每天的必修课,而且,我津津有味地乐在其中。这在日本的男人世界中是根本不可想象的。因此,当久美子把我对孩子的悉心照顾告知她的父母和兄长时,她的家人都纷纷对我刮目相看。

不过,让我感到微微有些烦恼的是,久美子对我的爱已明显地变淡了。她关注的重点已经从我转移到了儿子身上。我们家庭的重心就是孩子。孩子哭闹时,家里就会乱成一团,给他喂食,检查他的尿片是不是湿了,或者捧出一堆玩具逗他,而当孩子欢笑的时候,家里也如沐春风,其乐融融。

第十章 我的模特生涯(3)

看着一天一天长大的儿子,我暗自下了决心,我要让我的儿子得到日本最好的教育,成为日本最上流的人。于是,我将更大的精力投入到歌舞伎町的导游工作中,去捞取更多的资本。

正在这个时候,歌舞伎町的犯罪阴云越来越浓。站在歌舞伎町的街头,我甚至可以清晰地嗅到贪婪和欲望不断增长的气息。但是,为了更好地生存,为了我们一家的未来,我只有拼命工作。

1994年4月的一天,我像往常那样站在中央大街上等待客人。从靖国大街方向大摇大摆走过来七八个人,一眼就知道他们是中国人,我当然照常不失时机地迎了上去。

“你们是中国人吧?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们介绍有意思的店。”

他们的容貌给我一种预感——他们是一伙福建人!其中的一人刚开口说话,立即证实了我的猜测,他用福建腔很重的普通话回答:“有意思的店?你说什么店?”

我一下子被这帮福建人给围住了,我本来只想像往常那样招呼客人的,但他们的表现却像是要找我的麻烦,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凶相。

“我姓李,是歌舞伎町的导游,请大家多多包涵。”说着,我拿出自己的名片。

当然不是所有的福建人都不好,一般福建人都很努力,也很能吃苦,有更多的福建人在日本都不哼不哈地努力工作。还有那么多认真的留学生,他们中也不乏福建人。眼前的这群福建人虽然不善,也许是因为第一次来歌舞伎町,内心有点紧张,本能地表现出敌意罢了。想起自己刚来这儿时也同样表现出紧张和好奇,而在这几年的导游接待中我知道,大部分第一次来这里的中国人也都因为紧张脸部肌肉都绷得紧紧的,所以我觉得他们可能也是属于同一种情况。

不过,他们蛮横的动作让我的戒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一个人从我手里一把抢过名片,递给同伴,然后说:

“这位兄弟说要带我们去有意思的店,走,咱们去看看到底哪儿有意思!”

他说着发出一阵怪笑,然后斜着眼睛看着我,接着说道:“正好!我们正想到哪儿去喝上一杯呢!怎么样,就劳你驾带我们去一趟啦!不过,如果不像你说的有意思的话,那到时候你可小心着点儿!”

果然不是什么好人,从好人嘴里是不可能说出这种威胁人的话的。这是在日本的繁华大街,又是在红灯区,能用这种口吻说话,这可不是一般的小痞子做得出来的。我开始紧张了,虽然还谈不上怕他们。

我在歌舞伎町摸爬滚打了整整五年,什么样的情形没有遇到过,什么样的对手没有见到过,何况当时的我背后已经有了颇具威力的靠山,别说对方仅仅只是些乡下小流氓,就是黑社会的我也有对付他们的自信,何况眼前这群人的感觉还看不出是黑社会成员,充其量不过是乡下来的一帮恶棍而已。

只是,把他们当做客人带到店里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万一他们在店里找茬闹起事来,或者不付钱就跑掉,那我的信誉可就没了。

我犹豫了片刻,打算带他们去平时和我关系不错的一家名叫“倾心”的上海酒店。我用手机打电话给那位老板娘,悄悄地将事情原委说清楚。她听后回答我:“按说不愿意这些人来,但最近店里的生意非常不好,客人很少——你还是带他们来吧!”

他们进店后仅仅过了三十分钟,就又回到了我站着的中央大街上,一伙人将我团团围在中间,开始大骂:“什么有意思的店,你居然敢骗我们!好大的胆!”

“怎么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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