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部分 (第1/4页)

希朗微微一怔,笑道:“那不算是法术,是一种心灵暗示,将人最深处的东西慢慢的挖掘出来。”

“那么,若人睡着了,可以么?”

希朗想了想:“那是其中的一种,亦是可以。”

说罢,他看见邵九微微一笑,清晰的话语传来:“那么,你便试一试吧。”

壹佰零伍、你是谁

宝龄似乎做了一个绵长的梦,梦里有一条很长很长的隧道,似乎怎么也走不到尽头,她加快了脚步,却忽然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你现在正从黑暗走向光明,你的眼前是一片碧绿无边的草原……”

那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温柔与蛊惑,仿佛变魔术一般,宝龄眼前便真的出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草原,草原上有一片巨大的如宝石般的湖泊,清风徐徐,她慢慢地走着,听那个声音又道:“此刻,你慢慢躺下去,慢慢地闭上眼,微风吹过,你想要好好地睡一觉,你睡得很香甜,慢慢地呼吸,一次,两次,三次,你觉得身心无比的轻松,所有的痛苦与不安都离你远去,只有恬然与宁静……”

草原,湖泊,她似乎能感受到带着花香的风拂过鼻尖,竟真的变安静下来,慢慢地闭上眼。

“然后,你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你曾经那段最愉快的时光,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他们都在你身边,你看到他们,你会想到你自己,因为有他们,你才变得美丽,你与他们一起聊天,一切都很美好……好,现在,你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谁?宝龄唇边含着一丝恬静的笑:“宝龄。”

拉上了竹帘的屋子里,希朗看了看邵九,邵九眉角微微一挑,希朗低声道:“现在她的意志是最原始的,所以,不会说谎。”

邵九漆黑的眸中没有任何申请,只微一点头,示意他继续。

她的回答是宝龄,而且毫不犹豫,只有一种可能性,是她真的忘记了从前所有的事,包括——自己真实的身份,这亦是他思考了许久,最倾向于的一种可能性,所以他并不吃惊。

希朗移过目光,再次道:“嗯,宝龄,很美的名字。那么,你还记不记得从六岁开始,你在哪里生活、长大?那里,是不是与你的名字一样美?”

宝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乡下外婆的花园,花园后头旧旧的却温馨的老屋,但不对,六岁那年,她已随着母亲搬去了城里,只是,无论在哪里,此刻,都不存在了。于是她诚实地道:“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很远很远……”

这句话同样没什么营养,邵九幽黑的眸子若有所思,片刻,淡淡的,一字一字地道:“问问她,一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若她是真的失忆,那么那段过往,或者连她自己也不记得了,但他要赌一赌,他从不会错失任何可能性。

“一年前……”宝龄忽地皱了皱眉,仿佛那是个极为艰难的问题,脑海中渐渐浮现出那段躺在医院的日子,雪白的床单,妈妈忧伤无助的眼泪,同病房的病友……好像是一部黑白的电影在眼前回放,她张了张嘴,“一年前……”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明明病死了,却又醒在了另一个时空,这一切,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发生的。她沉浸在回忆中,努力地想,只说了一句,便忽然沉默。

希朗长长地舒口气:“看来,问不出什么来。”

邵九沉默半响,道:“停止吧。”

“只要不再干扰她,她睡醒了便会自然而然醒来。”

希朗走后,邵九凝视着睡梦中的宝龄,她紧蹙的眉头看起来似乎有解不开的心结,又像是陷入自己的世界中,不可自拔。

看了一会儿,他站起来,转过身去,朝门口走去,在开门的一刹那,却听到身后忽然传来说话声。

低低的声音,如自言自语,却一字一字,十分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以为我快死了,我闭上眼,却突然来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时空,这个时空,离我的世界或许有好几百年,不,或许更远,又或许,它们根本不在一条平行线上,甚至,根本没有交错。”

“我变作了另一个人,巧合的是,她跟我的名字一样,我叫宝龄,只是,她叫顾宝龄,我叫沈宝龄。”

“我想我再也会不起了,回不到从前那个熟悉的世界,那里虽然有很严重的污染,生活压力也大,但我还是很想念很想念,我在那里生活了二十五年,那里有我最爱的外婆、妈妈,我的朋友,我的过去,我的一切都在那里,可是现在,我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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