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部分 (第1/4页)

阿零?!那不正是自己的笔名么?宝龄一惊,转身便望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走了进来,而她身后,是一位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子。

但宝龄知道,这女子已经不止二十岁了,因为只是一眼,她便认出了,这个神情淡漠的女子,居然是——阮家三夫人骆氏。

骆氏一身淡云紫的旗袍,发髻只是高高地挽起,没有任何修饰之物,甚至脸上亦未擦脂粉,只是淡淡地站定,缺觉人移不开目光去。

遭了!宝龄暗叫一声,下意识地便掀起后堂的帘子,走了进去,却听那掌柜的道:“来了来了,三夫人来得真是巧,三夫人上次不是说想见见那位姑娘么,喏,这便是……”

话说到一半,掌柜的便愣住,他身边刚才还站着的少女却不知何时不见了,只剩下门帘轻微地晃动,掌柜的与那丫鬟面面相觑。

骆氏亦是怔了怔,才道:“那位姑娘在哪?”

“方才还在,只是不知为何……唉。”掌柜朝里屋瞥了一眼,弄不清状况,亦有些讪讪然。

骆氏目光落在那晃动的帘子上,片刻,淡淡道:“许是她自有原因,不愿见我们这些俗人罢了。”

骆氏用了“俗人”两字自称,她的语气很淡,不似是责怪,竟仿佛有些自嘲。叫宝龄不觉微微错愕,怎么也无法将此刻的骆氏与那日绵里藏针的让她离阮素臣远些的阮家三夫人扯在一起。

只是,宝龄倒不是要耍大牌,是实在不能见啊。一来、她只是想用自己的笔杆子换些生活费,将来也好有所依靠,并不想出什么名;而来、她虽不是逃避,却也只想安安静静地生活,偏生此刻来的是骆氏,她怎么办?

她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骆氏凝神半响,却朝那丫头使了个眼色,那丫头立刻从怀里拿出一大锭银子,塞到掌柜的手中,巧笑嫣然:“掌柜的,咱们夫人想与这位姑娘说说话,您能行个方便么?”

掌柜的就算不看在白花花的银子面上,也得看在阮家的面上,哪里敢说不,倒是连忙卸下门板关上店门,拿着那锭银子找人喝酒吹牛去了。

一时间,屋子里静谧下来。方才宝龄用目光搜索了一下,这后头不过是间书屋,也没有后门,此刻半天等不到动静,她有些苦不堪言,总不能留在这里过夜吧?

不知过了多久,帘子外才传来骆氏低婉的声音:“阿零姑娘,我只想与你说说话罢了,你若不方便,我们便这样隔着帘子说话亦好。”

宝龄一怔,常常地吐了口气,罢了,等这位三夫人说完话总会走了吧?这么一想,她清了清嗓子,故意将嗓音变得沉稳一些:“既然如此,夫人请说吧。”

这个时代写书的人,有些年纪的居多,她这样做,是为了让骆氏不起疑心。

一帘之隔,骆氏真的并未听出来,沉默半响,终于开口道:“我看过姑娘写的书,姑娘有些话,我很是喜欢,故此将它们手抄了下来……”她纤长的手指从怀里拿出一张纸,轻轻地接着道,“譬如:这世间终会有这么一个人,即使你满目疮痍、身心俱伤,还是觉得,曾经遇到他,会比较好……女人的青春是手心的水,无论你是摊开还是紧握,终究还是会从指缝间一点一滴地流淌干净……女人的善始善终,从来不过是一个人的圆满……”

骆氏每念一句,宝龄额头便多了一滴汗,这些句子都是她记忆里比较经典的爱情语录,从前她每每看到,亦会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那本小说里,她只是随性的,应时应景地用了些,却未想到,骆氏居然也会这样做。

无论如何,她总有些讪讪。

然而听着听着,宝龄却也沉默下来,骆氏的语调低而缓,在这么一间昏暗的、飘着书香的小宅子里,有一种春风吹不散的寂寥。

宝龄还记得那次见到这位阮家三夫人,当时便震惊于她的美。那种美,不是能说出哪一处五官好看,或身材如何之类,而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的韵味。

年轻的容颜,却有时光沉淀下来的美丽,动人心魄。

这种与皮相完全不相干的美,宝龄亦在另一个人身上体会过,那个浅笑柔婉、目光深邃的少年……

一想到他,宝龄有些恍然,这几日,她没再去他屋里,也不曾见到他。

她眉头微微一凝,回过神来,骆氏已念完了那些句子:“姑娘不必拘谨,你我萍水相逢,我只是找个人倾诉倾诉罢了。”

沉默半响,宝龄暗叹一声:“夫人倘若愿意,就请说吧,我听着。”

骆氏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窝投下密密的阴影,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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