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部分 (第1/4页)

正因为如此,一切仿佛都停顿下来,维持这一种表面的平和。虽然或许只是表面而已,但至少暂时不用去面对,不是么?

阮素臣侧过脸,他的容颜如同被月光笼罩,有一种淡淡的朦胧,良久,有些不置可否的笑一笑:“是这样么?”他转过身正视她,“真的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倘若之前,是邵九要来找阮家的麻烦,那么此刻,邵九又何尝不是害得他父亲与兄长反目,让他失去了至亲?这丝丝缕缕的恩怨,已不是单方面。他真的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然而,他又该怎么做?倘若邵九是一个陌生人,或许,一切都会简单许多吧?

但偏偏,……中间夹杂了太多。

许久许久,阮素臣缓缓道:“我已让他明日离开。”

宝龄一动不动。或许是窗子并未关严,纵然屋里有暖炉,但她却感到一丝凉意从心底升起:“三夫人知道了么?”

说起骆氏,阮素臣微微一顿,才道:“这几日,她几乎都待在佛堂里,从早到晚,祈福诵经,我跟她说过,也提起过明日会操办你我的婚事,她并未说什么,也许,对她来说,这也是最好的结果。”

有哪一个母亲,愿意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反目成仇,站在敌对的位置上?邵九离开之后,虽然或许两人再不会相见,纵然相见也无法母子相认,但总好过揭开那块陈年的伤疤,再次掀起腥风血雨。

对于骆氏来说,的确,那是最好的了。

宝龄的手一直搁在窗台上,此刻,有人覆上她的手,轻轻握住,她抬头,看到阮素臣正静静的凝望着她:“宝龄。”

“嗯?”

阮素臣漆黑的眼眸里倒映她的身影:“我记得那日在街头遇到你,我曾告诉过你,我无意中知道了我母亲原来的身份,所以,这些事,我也是才知道不久。从小到大,我只知道我姓阮,我是阮家的四公子,我是父亲的儿子,虽然我不愿插手家族与军中的事,但其实我一直很敬重我的父亲,也……很珍惜这个家。当知道了那些陈年往事之后,我很矛盾,也不知道该如何接受,你要我杀了他,我——做不到。但若要我救他,我亦……所以,我与你约定。”

他唇边浮上一丝苦涩的嘲讽的笑:“仿佛只有这样,我才能说服我自己,给自己一个救他的理由。”他的手轻轻地握紧,“”宝龄,只有你,有你在身边,这是我唯一能让自己觉得今后无论发生什么,都是值得的。”

只要她永远在他身边,他可以什么都不去想,让邵九离开,是对是错,今后会带来什么,这一切的一切,都比不过一个她重要。

“我……明白。”他的手是冰凉的,宛如窗外枝叶上凝结的夜露,宝龄喉头有些干涩。

“明白,会是个好天气吧。”他望着窗外那轮明月,柔声道,“过了明日,你便真正是我的妻子了,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照顾你、保护你,不离不弃。”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贫穷富贵、生老病死,不离不弃。

这恐怕是世间最动人的誓言了吧?她相信,没有一个女子听到这样的话,不会动容,然而……

宝龄出了屋子,慢慢地朝前走,清冽的空气让她轻轻地一颤,知道看到漫天的星辰下,那青石上坐着的少年,才顿住了脚步。少年的身边,是匍匐着的小黑,小黑一见到她便谄媚地摇尾而来。原来她竟不知不觉地,又走回了西苑。

她没有作声,任由小黑舔着她的鞋子,他亦不说话,两人只是静静的对望着,隔了不知多久,他站起来,缓缓的走过来,朝她微微一笑:“明日会是个好天气。”

同样的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阮素臣神凝而执着,眼底泛滥的情感她看得很真切,而邵九……他与夜色一般的眼眸含着温柔的笑意,神情却是淡然而散漫的。

多么不同的两个人。

宝龄深吸一口气,才问出心底的疑问:“你怎么不进屋?”

这句话看来有些多余,这是他居住的院子,况且现在晚上也不如之前寒冷了,出来观赏个风景什么的并不为奇。果然,她听到他不以为然的道:“一时也睡不着。”

宝龄微微扬起下颔,此刻,她该有许多话想对他说,但在方才说过再见之后,她忽然有些不想再见到这个人,就好像……就好像分明已经做了一个很好的结尾,却要再来一次一般。她本来打算什么都不想,明日该做什么做什么,然后,他已经离开。

那样多好?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多见一面又如何?只能徒增烦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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