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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区水气重,傍晚时下了场雷阵雨,他没离开,她也没出来。

雨停了,夜晚的星星好亮,少了城市里的光害,每一颗星星都看得好清楚。

“天上的每一颗星,都代表人世间的一段恋情。”这句话是谁说的呢?对了,是他,第一年的情人节,他少有的浪漫。

那时的纯真少女,偎在他臂弯,醉意朦胧,娇憨地揉着眼,很努力想要看清属于他们的爱情守护星,是哪一颗。

“不用找了,一定是最亮的那一颗。”

“为什么?”她反问。

“因为有人很爱很爱。”他如是回答。

“谁?”她坚持追问,他始终不答,然后笑着吻她,话题结束。

他,很爱很爱,以为她知道、以为她也是、以为属于他们的爱情光芒不会熄灭,那颗星将永远是最亮的。几时起,它已殡落,满天星斗中,没有一颗,是属于他的。

“梓修,你还没走?”极为轻细的声浪飘入耳畔,她步伐虚浮,朝他走来。

他开门,下了车。

她全身湿透了,双眼红肿,显然哭了很久。来不及开口,她出乎意料地扑进他怀里。“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勇敢……就今天,请你让我靠一下……”

她崩溃痛哭,紧抱着他,喃喃喊着:“梓修……”

为什么,她可以为别人哭,却喊着他的名?他不懂她,他已经不懂她了……

双臂抽紧,他无法思考,低下头激狂地——吻了她,堵住啜泣,也吻去呢喃。

第八章

再一次接到小星的电话,是在三天后。

他说,妈妈发烧了,额头好烫好烫,住楼下的干妈回南部探亲,他不知道要怎么办。

“关叔叔,我一个人好怕,你可不可以过来?”那一头,是孩子脆弱无助的乞求。但是小星知道吗?他的意志也脆弱到不堪一击了,他不知道再去见她,他还会做出什么无法自制的事。

遇上她,明知是错,明知要再伤一次、再痛一次,他还是会往深渊里跳。她是他的魔,他一生过不了的情关。

最终,他还是来了。

初步审视一下状况,回头问:“家里有没有医药箱?”

小家伙不敢怠慢,快步跑开,又抱着保健箱回来。

他大致翻了一下,没有退烧药。

于是他到厨房冰箱里,找出冰块敲碎,倒进塑胶袋,再用毛巾包裹住充当简易冰枕。做这些事情的同时,另一手忙拨手机。“喂?学长,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我需要一点退烧药……嗯,情况有点糟糕,已经过三十九度半,热度一直退不下来,会咳嗽,有轻微的喉咙发炎,初步观察是流行性感冒引发的支气管炎……好,我二十分钟后到你那里,待会儿见。”

挂了电话,准备要出门,小家伙亦步亦趋跟在他后头,直到门口才停住脚步,用一双不安的大眼睛凝望着他。

他回头,留意到孩子眼底的惶恐。小星其实很没安全感,怕他丢下他们不管吧?

未加思索,他伸出手。“要不要一起去?”

下一刻,他已拎着自己的小鞋,快步冲来。

这孩子,真的很乖巧。他会自己穿鞋,自己系安全带,自己安静坐好,自己抓住大人的衣摆,在后头跟得牢牢的。

下车后,他心急,不自觉加快步伐,小星在后头追得吃力也不敢出声造成大人的困扰,他发现了,停住脚步,单手抱起小小的身子。

“啊!”小星有些惊讶,旋即便双手搂抱住。

不一样……和妈妈抱的感觉,不一样。

他现在长大了,妈妈抱他都要两只手,但叔叔一只手就可以把他抱高高,好有力气、好安全的感觉。

他悄悄地、很轻很轻地往肩膀靠一下,闭上眼睛,忍不住偷偷地想,如果是叔叔,一定可以把他和妈妈保护得很好,不被坏人欺负,妈妈也不会那么辛苦了吧?

“嘘,他睡着了。”这孩子今晚也受够折腾了。

关梓修放轻音量,拿了药转身要走。

“等等,你这样就要走了?不用交代一下?”余盛德喊住他。

“交代什么?”

“你要交代的可多了。例如:生病的是谁?孩子哪来的?”能让冷面医师关梓修亲自出马,大半夜奔波,这交情绝对非同小可。

“孩子的妈。”四个字打发掉,又想走人。

“你孩子的妈?哪时偷生的啊!都没在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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