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1/4页)

实而痛苦,他们因痛苦而思考,他们因思考而发为诗,诗是他们存贮泪水的容器,诗是他们锁闭秘密的木匣,诗是他们镌刻记忆的雕刀。千百年后,我们打开这个容器,我们解读这个木匣,我们研究这把雕刀,然后我们化身为诗人,进入诗人的生命体验之中,我们就这样读懂了诗人,同时也以诗人之情思灌溉了自己干涸的心灵。

迂回的道路,常常是达致目标的最近距离(2)

诗有多种,诗人亦有多种。真正的诗人,是把命运完全交付出去的那一种,比如屈原、司马迁、李白、杜甫、苏轼、曹雪芹等人。真正的诗或者真正的文学,是以真善美为武器,刺痛我们的灵魂并给我们的灵魂以拯救的作品。它在我们的内心深处积聚和引爆一场几乎是毁灭性的核聚变反应,从而使旧我死去而新我诞生。但忧伤的情绪,或者说消极的心态,却是一种潮湿的空气,它使我们的心灵因不堪负累而朝下坠落。它是瘟疫,能够迅速传染,使心灵失去免疫力而中毒。因此,忧伤或者愤激本身并不是诗,能够把忧伤或愤激融化的东西,才是诗。

“当路谁相假?知音世所稀!”这是愤激之词,更是辛酸之语。尽管我没有办法使诗人不愤激、不辛酸,但是我恨,恨极了诗人的脆弱,恨极了书生的无用。清人黄景仁说:“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说得够彻底的了。但是我恨,恨极了诗人。诗人让我们看到了人性中的苍白与懦弱,并且把这些人生无价值的东西展览给人看!他们为什么没有勇气改变呢?他们为什么没有勇气去发掘和确证自己的价值呢?文人(诗人)就一定要走仕途经济的路吗?古往今来,又有几个文人曾经飞黄腾达、平步青云呢?杜甫叹道:“纨绔不饿死,儒冠多误身。”究竟是缪斯女神错误地选择了他们,还是他们自己走错了道路?我多想起古人于地下,向他们追问原由。我多想告诉他们:只要稍稍改变一下自己的态度和想法,就可以改写自己的人生。

世上最近的道路,不是直直地走去,而是当你面对高山或者深谷阻隔时,你能够从容而又谨慎地选择迂回的道路,并向着既定的目标前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从这个意义上说,孟浩然的选择归隐田园,真正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不过,我必须指出,孟浩然的这一选择,是经历了一番痛苦的,否则他在《留别王维》诗中也不会愤激地低吟那“当路谁相假,知音世所稀”的句子了。可喜的是,孟浩然的这个抉择,却让大诗人李白羡慕得不得了,以致忘情地歌颂道:“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 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横贯中国北方大地的黄河,纵横五千四百多公里,最终奔向大海。伟大的黄河一旦选定目标,就只顾向前流去,遇山改道,随物赋形。哪怕在河套地区一折再折,曲曲弯弯,但它最终的目标仍是涛涛大海。

俗话说,海上没有一条笔直的航线,陆地上没有一条不拐弯的路,人生也没有一条直达目标的金光大道。航线遇到暗礁或者岛屿,必须环绕过去,修路遇到湖泊或者大山,也没有必要去搬山填湖,人生遇到前进道路上的阻碍,更没有必要牢骚满腹,一条道走到黑。迂回一下,绕过去,往往更经济实惠。

迂回并非倒退,而是前进中的必要过程和手段。在人生之路上,迂回的方法是多种多样的。遇到困惑和逆境时,不妨去找智者指点迷津,说不定会“柳暗花明又一村”。不妨去做做先前想做而没有顾得上做的事,说不定你会由此得到启迪、悟到先机。

适当的迂回,能够使你更快、更好地前进。

说说柳永吧。这位仁兄是宋代词坛一大家,他的才华让我肃然起敬,他对于人生的态度更是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柳永很早就以写作世俗喜爱的风流曲调闻名,他曾写过一首《鹤冲天》,全词如下: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需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芳。且恁偎红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晌。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据说柳永考进士时,宋仁宗硬是把他勾掉了,说:“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这位仁兄倒也潇洒,干脆号称“奉旨填词柳三变”,专写歌辞去了。这位仁兄真是冰雪聪明啊,反正没穿鞋不怕湿脚。他背上诗囊和画笔,从此混迹于市井与青楼,专为歌儿舞女写作歌辞,以致“凡有井水饮处,皆可歌柳词”。同时,他又潇洒得有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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