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 (第1/4页)

这个拥抱——再三。抱的紧紧的,似制作准备下到崖底的藤那般不安的紧。几乎是异样和尴尬的。

林清平很快放开了他,将花束抵在他胸前,“给你”,然后走进房间去换衣服。

应致治低头傻傻瞧着荷花硕大的苞蕾,是深粉的颜色,紧紧闭合着。底下一大把光秃秃的茎,磊落异常。“你去西湖的吧,这不是摘的吧?”

林清平边套着上衣边走出来,“雨下的太大,断桥那段没什么人。我快速跳下去,采了这么多,荷叶层层叠叠,还有风,根本看不见我。我上岸的时候看见一条鱼跳起来,吻了一朵盛开的花。”

“真的?”

“假的。”林清平瞅到阳台养着不知名绿植的玻璃瓶,就要往那边去。“刚到湖边雨就下疯了,人全都挤着往回窜。这卖花姑娘撑着根本挡不住雨的遮阳伞从容不迫,我就把她剩下的花全买了。”

“人比花美?”

林清平笑笑。

“哎,你干嘛。”应致治眼看着他把一大把绿油油的植物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拎起玻璃瓶向厨房走,“这是任亦的花,你怎么能随便扔!”

林清平在瓶子中重新灌了清水,“别废话,快点把荷花插进来。”

“会开么。”应致治照做,然后倾身向前,深深嗅着,只闻到一股绿色的清新气息。

“应该会吧。”林清平将玻璃瓶直接放在沙发前茶几的旁边,加上花的高度,几乎有半人高。说完,便将自己扔进沙发中,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你看它,是不是有种简约又奢侈的美。”

“嗯。”

二人间一时竟无言。

过一会,林清平的手抓到他的手,带着温暖和温情,拉他坐下。但是沙发没有空间,他便将应致治翻过来面对面趴在自己身上。

他们靠的如此之近,以致于眼神都有些失焦。应致治低下了头,将头埋在对方的颈项。“重么?”

林清平轻微地摇了摇头。然后将双臂向上抬起,枕在自己脑袋下面。

二人这样依偎着,本就没什么话需要说,没什么事需要思索,就像宇宙中失重的两粒浮沉,恒久地飘荡着。应致治突然念叨起对方的名字,“清平,清平……”然后哧哧笑出来。

林清平感觉到胸*部相连处传来轻微的震动。

“你的名字,是…那个…”明明知道是什么东西,却忘记怎么表达,应致治想了好一会才恍然,“词牌名吗?”

“你说清平乐?”

“嗯。”

“不是。我叫这个名字,是因为生在‘清明’。”

“就是拜祭祖先的那个‘清明’?”

“嗯。所以我很少过生日。”

“有点可怜啊。”应致治轻叹一声,“那你以后生日可以喊我一起庆祝,我可不过这个节日。”

“谢谢。”林清平心中泛起一丝波澜,又强行压下去。他笑了一下,“不过你个外国佬还知道词牌名这回事。”

“偏见、歧视、愚蠢。”应致治趾高气昂地吼出这三个词,末了意犹未尽地强调着,“愚蠢!”“我还会背一首呢。‘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

“没了?”

“没了。”

林清平不知在想什么,骤然沉默下来。“你知不知道,这首词中有一句叫做‘路转溪桥忽见’?”

应致治本来抬起的头颅再次趴伏下去。

“路就在那里,你打算什么时候转弯。”

很多时候,应致治觉得自己不具备完美感知别人感情的天赋,也常常无法充分使自己被表达,被领受。十三年前的结没有及时解开,从而不断地加固,也辨不清是没这个能力还是只是想逃避。这许多年,他和几个人在一起过,简单明了,不涉及核心,不涉及根本。所以他看上去潇洒自在,富于魅力。而现在,那种恼人的感觉又回来了,“你不要给我打结!”语罢,挣扎着就要起来。

林清平强硬地又将他按下去。“我刚才在西湖转悠,那儿的景色真美。长亭柳堤,游船画舫,碧水风荷,可是这些越美,我就觉得越孤寂。”他的手没有碰应致治的任何地方,甚至有意地保持些距离。“我一直在找那个所谓‘对的人’,也许这么郑重其事地说,有些傻气。我对于猎*艳、游戏人间没有兴趣,只想找到一个属于我、让我也属于他的人,我要纯粹的感情。”

应致治感到不自在,虽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但还是有些退缩。在这种时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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