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部分 (第1/4页)

,因此,便有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典故。

老黄已是骨瘦如柴,昏睡时居多,而清醒时日少,即便清醒,也是紧皱双眉,疼痛难忍,恨不得一死了之,把个黄嫂、小曼哭得死去活来。可是,老黄的心里还吊着一口气,每每醒来,眼睛便在四下里搜寻着什么。搜了一圈之后,便又黯然神伤,却又不肯闭眼。黄嫂连问他想找什么,他却只是一语不发。小曼便呜呜咽咽地哭。

这天,李伟听说老黄病情愈来愈严重,便匆匆赶到医院,一见到老黄的病态,心里便阵阵泛酸,强忍着眼泪叫道:“黄大哥。”

老黄眉毛一挑,睁开眼,失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黄嫂便哭哭哭啼啼地说道:“小伟,你黄大哥怕是不行了,这几天都是这样,只是瞪着眼,又不说话,看样子是不行了。这叫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办啊!”

李伟安慰了一番黄嫂,坐到老黄身边,附在他的耳边轻声叫道:“黄大哥,我是小伟。”

老黄眨了眨眼,微微点了下头,似乎是说:“我认出来了。”

对于张洪生的话,李伟想了好几天,始终理不清头绪,更下不了决心去李书记面前替他说情。正在犹豫着,他听刚从医院回来的人说,老黄快不行了,这才不再胡思乱想,匆匆赶到医院。眼见着老黄气若游丝,命悬一线,心里大为悲戚,眼泪早已盈满了眼眶。见老黄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那浑浊的眼神里似乎充满了某种期待。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前次来的时候,李伟曾当着老黄的面,许下了要帮小曼找工作的诺言,正是这个诺言,让老黄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仍不放弃。李伟的心里一阵慌乱,顾不得多想,强装作高兴地对老黄说:

“黄大哥,小曼的工作问题解决了,是在财政局,A区财政局,已经敲定了。”

老黄听了,身体马上颤动起来,脸上竟也恢复了一些血色,哆嗦着伸出手,要去抓李伟。李伟忙把手塞进老黄的手心,说:

“黄大哥,现在你不用担心了,好好安心养病吧。”

黄嫂和小曼站在身后,既喜且悲。小曼哭得更伤心了,黄嫂却凑近来,大声对老黄说:

“老黄,你听到了吗?小曼的工作找好了,小伟帮小曼把工作找好了。”

老黄看看黄嫂,又看看小曼,将脸颊上的肉往上提了提,露出一个笑脸,喑哑着声音说:

“好好……谢谢……小伟……”

紧接着,他的脸色由潮红渐渐变得灰暗,最后变得一点儿血色也没有,那双一直睁了好多天的眼睛,也慢慢闭上。只清瘦的脸上,还保留着最后的安详的笑意。

李伟抓着老黄的手,发现他的手已经渐渐变凉,终于耷拉着,垂到了床沿下。李伟惊叫一声:“黄大哥!”见他不应,又连声叫了几句,却哪里还有回音?李伟的眼睛霎时变得通红,眼光也由痛苦变得愤怒,既而又变得迷茫,失神地瘫坐在那里。

在这个只有老黄一个人住了几个月的病房里,终于传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声。虽然这种啼哭在医院司空见惯,但黄嫂那凄厉的痛哭,却还是引得走廊上的过往病人或是他们的家属,忍不住探过头来。有一个行动迟缓的老头,便喃喃说道:“走了。又走了一个!”

老黄走了,去了一个再不用喝酒、再没有纷争、再不用求人办事的地方。黄嫂一场接一场地哭,哭得死去活来,哭得全身乏力,哭得神情呆滞,哭得再没有力气哭了。她与老黄共同生活了一辈子,却也争吵了一辈子,现在老黄已经离去,她再也不用因为喝酒去跟他争吵、却再也没有人能一辈子都面带微笑地听着她絮叨不休了。小曼也是哭了又哭,她能做的,只是哭。自她懂事的时候起,父亲就是一个可以当作马一样呼来唤去的角色,可以骑在他的脖子上,指东指西,并且从未对她发过脾气。她以前想到父亲时,曾经是那样的自豪,那样的快乐,在父亲面前无所不谈。可现在,她一腔复杂而又羞涩的女儿之情,又该向谁去倾诉呢?

李伟去过几回老黄家里,去帮着黄嫂一起料理老黄的后事,直到把他送进了殡仪馆,变成一盒灰尘时,他的心也随之揪然,然后便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他不知道如何去安慰黄嫂,也不知如何去安慰小曼,只对着黑框乌纱包裹着的依旧微笑着的老黄画像一直发呆。是的,老黄虽然饱受了痛苦,可他最后却是面带着微笑走的,因为他在临走之前,他一直无力解决的女儿的问题,终于有了结果。我这是答应了老黄吗?李伟想,这么说,也就是答应了张洪生了。那天,张洪生也回到了机械厂的老宿舍区,来为老黄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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