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1/4页)

钱塘江水的惊潮骇浪犹在眼前,她记住了初见的震撼,更不会忘怀那艺阁游街的盛况,她扮过“玉女”,撒过花瓣儿,还有——

咱们不撒花瓣,那实在没劲,改撒点儿别的玩玩……

就当“散财童子”,大伙儿都爱散财童子,你肯定喜欢……

现下回想,那一幕幕荒诞、大胆且出人意表,深印心中回味无穷,忽地,她噗哧一声忍不住笑出来,讶异自个儿几乎是被那古怪的男子牵着鼻子走。

“看来,你还挺自得其乐。”厚嗓略沉,在静寂的祠堂里微微回响。

凤宁芙心头一惊,迅速地调过脸容,昏黄的烛火下,那男子斜倚在半开的窗边,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她明眸圆瞪,难以置信,“福、福无至?”

“正是区区在下。”他踏步过来,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你怎么办到的?你……你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凤宁芙启唇,近乎耳语地说。

凤氏宗祠位在凤家大宅正中央,周围各个院落皆安排巡逻的人手,需知海宁凤家虽不是皇宫深苑,也非什么龙潭虎穴,但旁人若想自由来去,不惊动一草一木,那也绝非易事。

但这男子如夜风悄至,何时潜入,竟教人浑然未觉。

福无至环视了四周一眼,又把目光停驻在她微现憨态的粉脸上,淡笑,“我说过,我们会再相见,你以为躲在这儿,便能将我挡在外头吗?”

凤宁芙尚未回过心神,愣瞧着他蹲下身来。

烛光在他眼底一明一灭,祠堂里经年供奉的香环燃出缕缕清烟,似有若无地将他包围,软化着男性过于峻毅的轮廓。

老天……他怎会在这儿?又潜伏了多久?

忽地,那薄而有型的唇瓣掀动,低问:“膝盖很痛吧?”

“啊?”感觉好生诡异,她够聪明的话就该扬声唤人,而非傻盯着他。

“跪得这么挺,没一丝松懈,还苛待自个儿,任着肚皮挨饿……宁芙儿,你真这么听话吗?”他笑道。

亲人才管她叫“宁芙儿”,那小名教他一唤,像石子“咚”一响投进心湖,她四肢陡然轻颤,终是醒觉过来。

“你知道我的名字?”

“你阿爹当街叫得好响,想不知道也难。”他调侃着。

回想当时窘状,凤宁芙颊如霞烧。

“你阿爹怒气冲冲地把你带走,我放心不下,怕你要受责打。”他静语,深目似要将她看尽,直凝着那秀丽的鹅蛋脸,“所以就偷溜进来瞧你了。”

“你、你……”红潮迅速漫开,染红她小巧的雪耳,她唇掀了几回,好不容易才寻到声音,“我好得很,还挺得住……不劳你费心。”

他莫名奇妙说那些话作啥儿?

两人今儿个是头一回见面,连朋友都称不上,她受不受罚,用得着他牵肠挂怀吗?

她尚未厘清思绪,男子却快如闪电地伸出手,轻推了她一把。

“啊……”轻呼一声,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两边膝盖瞬间放松,双腿酸软,那刺麻感立时涌起,像被无数根细针忽扎胡刺一般,痛得她拧眉。

“你干什么?”

“这叫作『还挺得住』吗?你明明是在死撑,再这么跪下去,膝盖要受伤的。”福无至淡淡牵唇说道。

“要你管!我才没那么娇弱。”恶人!把她推倒,才来说风凉话。

“你是没那么娇弱,却十足固执。”他浓眉轻扬,带着笑意,“在人前是大家闺秀,小脑袋瓜里倒藏着不少离经叛道的念头,一端费力压抑着,另一端不受拘束,又固执又矛盾,唉唉……”

他叹气,隐约含着宠溺的气味儿,彷佛想纵容着谁。

那声叹息好没来由地钻进心坎儿里,凤宁芙真被眼前的男子搅得方寸大乱。

他究竟是何人?又意欲为何?

她启唇欲语,却又逸出一声轻呼,因福无至忽地倾近过来,将她整个身子打横抱起。

“你、你你干什么?别碰我!”叫呀!为什么迟迟不扬声呼救?她自问着,不仅自己究竟着了什么魔。

或者,正如他所说的,是她脑袋瓜里那些离经叛道的念头作祟,一经撩拨,它们便如雨后春笋般悄悄冒出头来,掌控了她的行径。

他好高,揽住她身躯的臂膀劲力暗蓄,她想踢脚挣扎,膝盖还泛着刺麻,压根使不上劲儿,只得抡起绣花拳擂着他的胸。

“放我下来,我们凤家的祖宗全张大眼瞪着你,你、你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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