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部分 (第1/4页)

“很惨。”华清的回答却是简短的,仿佛需要平定一下心中的振荡,然而那样一句简短的概括,却让华璎的心蓦地沉到了万丈深渊。

心中一片冰冷。那般惨厉的故事……十多年前发生在这个寂静冷僻的石窟里。恍惚间,夜风中她似乎听到了当年那个女弟子绝望的哭声和喊声,幽幽远远。那是一个被硬生生扼杀的灵魂,依旧在不甘心的呐喊。

——如果她不从,静冥师傅会不会如此对自己?

沉静了一会儿,华清继续说了下去,终于不再情绪动荡,然而声音却带了些萧瑟悲凉:“那个女弟子没有能按照原定计划下山去找那个恋人。几天不见她的消息,那个男子便自己找上了白云宫——然而,没想开门出来的便是她……”

“她,她真的不记得他了么?”想象着再见陌路的场面,没来由的一阵寒颤,华璎轻轻问。

“不记得了——洗尘缘那样的药力……”华清摇摇头,火折子已经快要燃尽了,她晃晃手腕,让最后那一点烧完,叹了口。

“她的情郎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只觉得不可思议——只是几天不见,她便变得如此冷若冰霜。他无论怎么说,她都只是当他是个疯子。纠缠不清之间,惊动了白云宫里面的人,师傅出来看见了,就沉下了脸——要她将这个人赶走。”

“那个女弟子就这样和昔日的情郎动起手来。”

说到这里,火折子已经灭了,石洞中刹那间一片黑暗。而大师姐的声音,依旧在黑暗中缓缓响起,冰冷如水:“她啊……招招无情,不带一丝留恋。不知道是因为她剑法真的大成了,还是最后关头那个男子下不了杀手——反正到最后,她一剑刺穿了昔日情郎的胸口。”

“啊?!”终于忍不住,华璎脱口惊呼了一声,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声音微微发抖。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有如此惧怕的感觉……即使是在这个偏僻阴冷的石洞中,听到这样的事情,未必能让她感到从心底漫出的寒意。

——那是因为她从中看见的,是她自己的命运。

“也幸亏那个人武艺高绝,在受了那么重的伤却还没有毙命——只是抱恨而去,从此心灰意冷,在有为之年而绝迹于江湖。”大师姐的声音低了下去,过了半晌,方道,“就是到了如今,每一年伤势便要复发一次,这折磨…只怕是要至死方休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感慨和惋惜,与她的年纪大不相合——华璎想,大师姐恐怕也经历过不少事情吧?这里每个人,都是安安静静的各自修心养性,表面上看起来都是一样的清静安闲,然而内心里多深才能见底,却是无可猜测的。

她的手,在黑暗中摸索着冰凉的石壁,十五年前的斧凿痕迹仿佛刀剑般凌厉的割痛她的手,华璎一颤,忽然在黑暗里低下头去,极轻极轻的问了一句:“这上面本来刻着的名字,是不是……是不是‘风涧月’三个字?”

声音飘散在黑夜的洞窟中,仿佛激起了微微空荡的回声。然而,黑暗中华清师姐默默伫立,却没有应。

都是聪明的女子,很多事情,说到一半便能知道。

“师傅……师傅她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么?好可怜……她、她什么都忘了么?”华璎的感慨却越发的深,想起往日师傅的行迹,忽然觉得平日她那样严厉冷酷的态度、反而更让人觉得感触万千。

华清的声音这时才响起来,轻轻叹息着:“是啊,她不记得了——师祖后来一直很严厉的管束她,渐渐师傅也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这十五年来她一直恪守着无尘师祖的训导,将鼎剑阁当作了死对头……你看,她不是死死守着青鸾花,不肯给鼎剑阁么?”

华璎生生打了个冷颤,想起这次冲突的主要原因,脱口轻呼:“天……十五年后,师傅、师傅还要看着他死么?”

黑暗中只听簌簌的声响,然后微微的红光一闪,原来是华清从袖中拿出了另一个火折,点了起来。持着火折,她再次照了照洞壁,微微叹息:“师祖……说真的,虽然无尘师祖号称中兴白云宫的一代宗师,我却自小起就有些恨她。”

“那时候我七岁,风阁主和师傅都不过是双十年华的青年,多么相配的一对璧人啊——他们两的第一封书信,还是我偷偷转交的呢。”华清的眼光忽然又变得辽远,轻轻出了一口气,“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那时候我因为年纪小,所以师祖并不把我放在心上,看管的也松了一些——如今,可算是隔了蓬山一万重了。”

华璎恍然:原来,在望湖楼上,大师姐临走时扔下来的那句诗是这样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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