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1/4页)

手术室的门开了,我看见一个医生摇着头走出来,全身顿时痉挛,难道又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子被我送进了死亡的境地么?

医生拉下口罩来,是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说:“小伙子!你女朋友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她将我拉到一边压低了嗓门,“她以后不可能再有孩子了。你要对她好点啊!”她可惜了叹了一口气说:“还是大学生吧!”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我眼底的慌张。她没再说什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拉上口罩又走了。到底是阅历丰富的老人,一眼看出我是大学生,然而,她没有料到的是我与冯碧落根本不是恋人。

我守在冯碧落的病床前,反思今日的行为,的确是恋人才有的。连素来洞若观火钱云岘也误会了吧,我可不想枉担了恶名。就在我几乎要落荒而逃时,我忽然听见冯碧落揪紧白色的被单,大喊:“我杀人了!我杀人了!雨——人!我不是故意的!不要!”

旁边有一位年轻的妈妈正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孩,本是温情脉脉地看着孩子,闻言脸色顿时黯然了,她哀哀地瞥了一眼陪在她身边的丈夫低声说:“我们第一个孩子也是他们这个年纪打掉的啊。我记得那天雨也挺大的,如果生下来,有四岁多了吧!都上幼儿园了。”

丈夫笑着亲一亲孩子,说:“我们不是又有了小宝贝吗?来!小宝贝,给你妈妈笑一个!怎么嘟着个嘴!连个眼睛都不睁呀!来!爸爸抱一抱!”丈夫接过孩子,掂了掂,笑呵呵地说:“恩,今天又重了好些。爸爸妈妈的小宝贝,你快点长大哟!”

年轻的妈妈转哀为喜,嗔怪说:“哪里长得那么快!”

他们俩依偎在一起,喜孜孜地看着孩子。这样的天伦之乐,冯碧落一辈子都享受不到了吧!我轻叹了一声,便又坐下来。

可是,刚一坐下来,我的脑子中就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冒出来,冯碧落刚刚说的是“雨人”么?难不成是“余仁”!我想起余仁泡得肿大的尸体,心中一阵发毛。冯碧落不会就是杀害余仁的凶手吧!我一有这个想法,马上就自我否定。余仁和冯碧落,一个是高等学府中怯怯弱弱的大一新生,一个是在酒吧里出没的烟花女子,怎么可能有联系!

☆、流年篇二(11)

在很多时候,人往往与真相就相隔一层纸。

然而,那层纸就是捅不破,因为隔得太近,人们常常会忽视,把一些奇异的细枝末节视为稀松平常的小事。世界本来就是真实与谎言相互参杂的,许多事你不能完全说它是假的,也不能完全说它是真的。

一直以来,冯碧落对我说的话都是半真半假的。我恰恰将她说的假话误以为真,而将她说出的真话当成耳边风了。于是就出现真相其实就在身旁,在人伸手可及的地方,却没人注意的情况。

冯碧落在临自杀前,给我留了一封信,虽然有关于余仁的片段是语焉不详,但我还是能看出她的意思。余仁是冯碧落孩子的父亲,是被冯碧落逼死的汪经理与前妻余丽生的儿子,因为父亲的死与冯碧落有扯不清的关系,所以平日里胆小如鼠的余仁愤怒地侵犯了她。在挣扎中冯碧落失手将余仁推进湖中。湖水其实不深,但是余仁怕水,于是就这样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在冯碧落从我生命中彻底退出后,我曾经一个人徘徊于明城墙上。那一天,我举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在霏霏细雨里独自行走,想理清被冯碧落搅得翻天覆地的思绪。

在桃花灿烂,芳菲争艳的季节,万物复苏,但有人却在这样美好的时间选择了死亡。

我抚着明城墙的青砖,再一次感受到了“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那时也是四月吧!我似乎和四月有仇,在许多年前的四月天里,我亲眼目睹了一起车祸,而在多年后的四月里,我再一次感受到生命的脆弱。

如果我肯正视内心深处那片已被爱情之雨润湿柔软的土地,我就不会绕着走过所有的真相。在关系错综复杂的现代社会,人与人之间可能通过许多种渠道联系在一起,而且这种联系不是一个维度的,而是多个维度。

比如有些人和你是同学,但是他们还可能和你在另一个场合同时出现,而在那个场合,他们与你的关系不是同学,是其他的关系,就像我与冯碧落,在勿忘我酒吧里,我是服务生,她是顾客,在学校里,我们是同学。

是的,我和冯碧落是校友。但是我在学校里没有见到过她,或者见到也认不出来。有的人,即使隔了很久,你一眼就能认出来,因为他的某些关键特征一点都没有变,那些特征指向过去,可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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