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1/4页)

玉壶,完全不为所动,今日提出这样的要求实在不寻常。

袁克也脸色丕变。

——我是疯子,你不怕什么时候我会发病又咬你一口?裘胭脂用简单易懂的手语反问华胥。

礼教吃人。从小她便流浪在外,因为没有人要求她必须遵守传统的女子规范,她几乎是随性地生活,然则,她也不是完全不通世故的,她知道在某些时间男人对死板的礼教会奉行不渝,尤其对女人的贞节。

她初来乍到,不想平添无谓烦恼;何况,她越是不引人注意,或者能在这地方多待些时候。

“我不怕。”华胥一本正经。

他的回答出人意表之至。

孰不知,对勘舆地象抱有绝大兴趣的他,基于本身聪敏的天赋,独立研修风水卦相已可比拟布衣宗师之流,但是,在这条学问的道路上却总少了个可以与他互勉、惺惺相惜的人,裘胭脂的出现,不啻就像一个与他学有同道的朋友一般。

看得出华胥眼中热切的光芒,胭脂颔首。

袁克也神色不定地目送两人离开大厅,不自觉握起发硬的拳头。生平,他起了想将拳头送进华胥肚子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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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眉莹盈,月华蕴藉。

屋外,沁人脾肺的青草味像看不见的云层流泻在夜晚的山间,空灵洁净。

“敢问裘姑娘——”华胥开口。

——我年纪差你一截,怎好让你这样称呼我,还是叫我名字吧!胭脂透过树叶洒下的月光比着手语。

“闻道有先后,姑娘懂的未必比在下少,这跟年龄无关。”

——对天文地象我只是粗懂皮毛,登不得大雅之堂,观天相,试风水,这在《黄石公三略》,姜太公极反其常的《六韬》中都有记载,毫无玄机可寻。

裘胭脂虽然没有从她义父身上学到面相之说,但看华胥双眼清湛如水,额头饱满光润,不是居心叵测的人,要不然她今日就不会贸然跟着他回来了。

“但《玉髓经文册》的奥义却不是人人能懂的。若是我早生个几年,或者有缘能见到虞训宗师,当面向他请益,这不知该有多好!”

虞训,据传他是一个精通天文的隐士,当年曾助宋太祖赵匡胤夺得天下,但太祖平定江山后,虞训就失踪了。江湖流传太祖匡胤因忌讳此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恐怕对自己的将来不利,要加以斩草除根,但虞训自陈桥兵变后洞悉了太祖的阴谋,至此便隐姓埋名,终老于江湖。

时移日迁,改朝换代,江湖又有风闻迭起,据说虞训的后人被今朝大祖招揽为勘舆国师,却被奸人所害,重蹈先人浪迹草莽的覆辙。

而《玉髓经》便是虞训当年流亡时呕心沥血的著作,后代只要对山医命相有兴趣的人莫不将它奉为圭桌,虽然如此,书中许多艰涩深奥的理论却也令许多人百思不得其解,白白抓断发根,徒呼负负。

裘胭脂微微一笑,并不作声。

或许她会考虑将他纳人她义父相传的接棒人选,但不是现在。

——请留步,夜色已深,我要歇息了。

安歇,通常是不伤人的最好理由,也能让自己获得该有的宁静。

华胥微涨红脸,退了下去。

“且慢。”袁克也的声音从一排白杨树后传抵她的耳畔。

她的肌肤就着月光反映出润泽的象牙色,随风微曳的黑发仿佛融人凉凉的暗夜里,他着迷得几乎神为之夺。

只是一个相处几时辰的小女孩,没道理为她牵肠挂肚的,而她做到了。他傻乎乎地随着他们的背后而来,看着两人比手划脚,有说有笑,一时之间,只觉胸腔里的心乱七八糟地狂跳着,恨不得跳出来分开两人。

——有事?

他炯炯的黑眸使她不安。

袁克也喉结动了下,不由分说地捉起她的双掌,粗暴地擦拭着:“下次不许让男人轻易触摸你的手,明白吗?”

他粗糙的手劲搓得她发疼,错愕之余用力地抽回已经发红的手,急急打手势。

——胭脂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去拿纸笔,你把该死的话再重复一遍。”他鼻翼愤怒地龛张,因为自己看不懂她的手势。

她急急拉住他,朝袁克也伸手。

“等我一下,一下就好。” 他不明白她的意思。

情急下,胭脂索性抱住他的大手,将之掌心朝上,顺着他宽大厚实的手掌写起字来。

——为什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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