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1/4页)

顾少白闭着眼睛胡思乱想,脑中渐渐放空,印在元神里的临渊心法运转起来,再次进入了忘我之境。

待醒来又是十日,幻螺仍旧在海中漫无目的地打着旋儿,不行进也不停靠,直似无事消磨时光来了。虽然空出时间来修炼也不错,比整日在门派里被些闲人绊住脚好得多了,但魔域之事始终压在顾少白心头,迫不及待想出去弄个明白。

就在顾少白快把耐心磨尽、打算豁出脸去磨一磨宁湖衣时,螺内忽地一暗,紧接着“咔哒”一声巨响,脚下蓦然一沉,一阵地动天摇后,幻螺竟无缘无故腾空飞了起来!

察觉到这不同寻常的变故,妙心妙音倏忽站起,扭身祭出骨鞭随护宁湖衣两侧。宁湖衣睁开眼睛,意味深长地看了顾少白一眼,缓缓抬手做了个“止”的动作,让妙心妙音稍安勿躁。而顾少白跌了一跤,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往后看了一眼,看到的已是神色如常的两人,加上从始至终岿然不动的宁湖衣,仿佛只有他一个人惊到失态似的。

顾少白难为情地咳了一声,攀住螺壳往外看去,看到一个黄中带黑、像是鸟喙的勾状物架在螺顶,神识一扫,还真是一只海鸥把他们连人带壳衔在了嘴中!

幻螺早在入江时就变成了指甲盖大小的一个,也不知在瀚海中究竟如何被寻到的。海鸥俯冲抓住猎物后双翅一展,扑腾着离开海面,时而疾驰时而滑翔,起起伏伏不知往何处去了。

“外面……!”顾少白诧然出声,见宁湖衣面不改色,以为是他故意施法所为,又想那鸟儿毫无灵气,分明不过一只普通活物罢了,难不成这就是宁湖衣说的机缘?

海鸥吃海螺吗?顾少白疑惑着,还没来得及细想,鸟儿大嘴一张,脖子一仰,幻螺一个颠转,“咕嘟”一声滑进了鸟肚子里。

***

清早,天光大亮,又是一日晴好。

海边某处浅滩,竹架三三两两支了几排,后方搭着几间布棚,渔妇们带着斗笠穿梭其中,有的弯腰蹲在滩涂上采蛏子;有的拿着梭子织补晾在竹架上的旧网;还有的坐在布棚里麻利地剥着贝壳。鱼腥味惹得海鸟盘旋不止,也不怕人,时不时落下来叫两声讨食吃。渔妇们亦是大方,手上动作不停,间或扔一两个贝肉出去,座中有说有笑,一派祥和。

此处邻近渔村,依稀可见用麻绳拴在岸边的渔船,不过也只三五来艘。男人们早早出海捕鱼,若无风浪,不到天黑不会回来,只剩了些妇孺留在村中,或嬉闹,或忙碌,一切仿若与昨日无异。

村口一间屋舍中,一荆钗布裙的妇人扶着腰倚门而立,神色焦急地不断往外张望,似在寻什么人。她腹部高高隆起,想来产期将近,犹豫着跨出门槛,脚没点地又收了回来,迟迟拿不定主意。许久见着一老妪从门前经过,面上一喜,急忙招手喊住人道:“梅姑婆,可见着我家阿毛去哪儿了?”

梅姑婆年纪虽大,说起话来却不含糊,动着瘪嘴连声道:“哎哟月娘啊,你都快生了,还不赶紧回屋去歇着!咋的阿毛不在?赵二早上不是让他呆在屋里照顾么,这臭小子还乱跑呀?”

“哎!”月娘叹了一声,道:“那小讨债的大清早就跑没了影儿,我这不是急么!前阵子老说想出海,就怕他偷上了他爹的船……”

“急啥!”梅姑婆打断月娘,对她挥了挥手,劝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赶紧回屋歇着!张家娘子唤我去哩,我喊老喜婆来看着你!”

待婆子走后,妇人又立了一阵,终是放心不下,觉着身子尚可,便腆着肚子出了门,打算寻一趟就回来。而她心心念念惦记着的阿毛正躲在海边一处礁石后,手里拎着一只海鸥,眉飞色舞地与小伙伴们商量该如何下口。

“烤了吃!”扛着一根竹竿的大胖咽了咽口水,急吼吼道:“瞧我竹竿都给偷来了,咱赶紧生火烤吧!”

“对对对,烤了吃!”蹲在一旁的小光头连声附和,说话间挽了挽袖子,已和大胖折起竹竿来了。

阿吉不太高兴,推了大胖一把:“我从家里偷了盐巴,煮汤喝也好呀!”

扎着红头绳的小依儿咬了咬手指,怯生生道:“阿娘说大鸟是海神变的,不能吃,吃了要倒大霉的!”

“海神?哈哈,骗小孩子的你也信!”阿毛抹了抹鼻涕,终于下了决定:“好,咱就烤着吃!”

小依儿说得没错,村中自古以来就有海神的传说,因此向来不许村人伤鸟,更别说吃了。而阿毛从小捣蛋,嫌吃鱼食贝腥得腻味,便趁大人们不注意用弹弓打了一只海鸥下来,呼朋唤友躲着偷尝鲜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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