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 (第1/4页)

贾母说着话顿一顿。

老金家里以为是叫他打赏,忙着应一声:“哎,知道了老奴这就去。“

谁知贾母却道:“免了。”

贾琏原是不缺这几个赏钱的,他在府里有月钱五两,上学有纸笔费二两,若有大需求,自有他母亲私下帮衬。只是这会儿为了逗趣祖母,贾琏不免做出些颜色来跟祖母腻歪。但见他闻言跪行几步抱住贾母胳膊,黑眸闪闪跟贾母哀求:“老祖宗,别价啊,孙儿原是偷偷离了父亲那边,专门来给老祖宗磕头的,孙儿还想早点来磕头,老祖宗一个高兴能得个草双份呢,您这样一免,明儿被珍大哥、珠大哥们知道了,还不笑死呢。”

贾母闻言心头一乐,笑盈盈停了牌,目光从老花眼镜上房看出来:“既是专门来磕头,如何又伸头缩脑,可见是哄人的。”

这话却难不倒贾琏,张嘴就是一串话:“孙儿原要进来,却见老祖宗手气正火,问了小丫头,说老祖宗连桩十几把了,孙儿怕进来耽搁老祖宗赢钱,想着老祖宗您再赢上几把,我的赏钱也尽够了。真跟哪儿猫着侯着呢,不想被老祖宗看见了。”

贾母一听这话笑迷了眼睛:“这话我爱听,过来,坐下给我看牌,甭管输赢,今儿晚上老太太桌上铜钱都是你的了。”

贾琏心里本不乐意跟一起妇人厮混,面上却笑嘻嘻,一幅求之不得道态势:“好呢。老太太您可要大收三家啊。”

贾琏一贯甜言蜜语,张氏王氏都是见怪不怪了。贾琏是老太太宠孙,只要老太太高兴,两妯娌乐得装聋作哑,积极配合。唯有尤氏听着新鲜,瞟眼大伯娘张氏,抿嘴一笑:“惯常只听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却没见琏叔叔这样,见了银子忘了娘呢。”

贾母闻言哈哈大笑,众人都是一乐。

尤氏敢跟贾母逗趣,也是贾母对他另眼相看之故。

这尤氏原是官宦门第,家里不十分富裕,自小也是金尊玉贵闺阁千金女。只因她正说亲之时祖父过世,她是在室女,守孝一年,孝期刚过,母亲卧病一年多,尤氏一心服侍母亲,熟料母亲一病不起,又是三年孝期。这一耽搁就成了十九岁的大姑娘。等她孝满了该说亲了,跟她一边大的都做了爹尊了。她家里不愿意给他寻个小女婿,别人家里也不乐意迎娶失母长女。直至他父亲一年后匆匆续弦,迎娶石家一位寡居姑奶奶,她才正经论婚。

这位续弦继母出身石家旁支,也有些人脉,倒给继女寻摸了一门她以为可靠地人家。就这样四年前,二十岁的尤氏嫁进贾府做了贾珍填房,进门就做娘,有个继子贾蓉比贾琏只小三岁,今年十二了。这尤氏只比继子大十二三岁,却很有做母亲派头,把贾蓉照顾的事事周全,很得公婆赞赏,也得贾母赞赏。

她婆婆原本身子弱,进门就帮办家务,迎来送往,操持的越发出挑。因此她虽是那府里,却比李纨在老太太面前放得开。也敢说话些。

却说尤氏这一打趣,正中了贾琏心病,脸皮‘轰’的一下子红到耳根子:“我不要媳妇,就是娶了媳妇,也越不过老太太太太去。”张氏闻言一乐:“这个傻小子。”

贾母却乐坏了:“还是琏儿孝顺,大年夜陪老祖宗赢钱,大太太你教导孩子教得好。”

这一说,王氏脸色不好看了,李纨自小产一直身子不大好,老太太着她歇着去,贾珠配送媳妇回去就没回转。王氏只觉得贾母这话说的自己。脸上陪着笑夸奖贾琏母子,眼眸扫一眼周瑞家里的大丫头,那丫头跟她娘一样机灵,一笑出去寻她母亲去了。

不一刻,周瑞家里就进来了,笑盈盈给贾母报信儿:“大爷叫奴婢给老太太太太报信儿,这会儿正跟大老爷二老爷一起写春联呢,预备着子时糊门神,还要写包袱,寄给给祖宗们,说等忙完了才能过来伺候老太太、太太。”

这话无论真假,贾母听着舒坦,笑道:“告诉他别惦记老太太,我这儿有琏儿与他母亲陪着就好了,他忙正事要紧。”

贾母一直赢钱,精神甚好,只玩到转钟该敬神接年了方罢,尤氏尚可,两个媳妇王氏张氏差点陪不住了。

贾琏侯了一夜恁没个空跟母亲说起读书之事。后来好容易敬神接年拈香事毕,已经天交五更,贾琏见母亲面露倦容,不忍心再劳累母亲,便压下话头。

隔天天色微明,贾府便开始喧闹起来。小辈们给贾母磕头,又有本家小辈进府各房头请安,贾琏辈分不高也不低,又是嫡系,磕了不少头,也受了不少礼。

正月间熙熙攘攘,祭祖吃席,饮酒看戏,迎来送往,贾琏跟着父兄直忙得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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