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 (第1/4页)

過了谷口,乾脆棄了雲頭落地,踉踉蹌蹌朝狐貍洞奔,路旁遇到一些小仙同我打招呼,我也全不曉得,只是手腳不由自主發抖,怕見不到夜華,怕墨渊說的都是糊弄人的。

狐貍洞出現在眼底時,我放緩了步子。很久不從正門走,不留神洞旁三年前種下的桃樹已開得十分繁盛。青的山,綠的樹,碧色的潭水,三年來,我頭一回看清了青丘的色彩。

日光透過雲層照下來,青山碧水中的一樹桃花,猶如九天之上長明不滅的璀璨煙霞。

那一樹煙霞底下立著的黑袍青年,正微微探身,修長手指輕撫跟前立著的墓碑。

就像是一個夢境。

我屏著呼吸往前挪了兩步,生怕動作一大,眼前的情景便一概不在了。

他轉過頭來,風拂過,樹上的煙霞起伏成一波紅色的海浪。他微微一笑,仍是初見的模樣,如畫的眉眼,漆黑的發。紅色的海浪中飄下幾朵花瓣,天地間再洠в衅渌�纳�剩�矝'有其他的聲音了。

他伸手輕聲道:“湝,過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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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華番外(下篇)

那一年,千頃瑤池,芙葉灼灼。他摯愛的女子,當著他的面,決絕的,跳下了九重壘土的誅仙臺。

又兩萬多年匆匆而過,他便要到五萬歲了。

九重天上千千萬萬條規矩。其中有一條,說的是生而非仙胎、卻有這個機緣位列仙箓的臁�飩儯�蜻‘了天地造化升的仙,須得除七情,戒六欲,才能在天庭逍遙長久地做神仙。若是摺�诉@一條,便要打入輪回,永世不能再升仙上天。

妖精凡人們修行本就不易,一旦得道升天皆是戰戰兢兢守著這個規矩,洠�膫€敢把紅塵世情帶到三清幻境中來的,活得甚一板一眼。其中活得最一板一眼的,成了這一派神仙的頭兒。這個頭兒在規矩上的眼光向來很高,但就連這個頭兒也承認,論起行事的方正端嚴、為人的持重冷漠,三十六天里洠�膫€比得過尚不過無萬歲的太子殿下夜華君。

他三叔連宋找他喝酒,時不時會開他兩句玩笑,有一回佐酒的段子是九重天底下月亮的盈虧,從月盈月虧辯到人生圓滿,連宋被他噎了一回,想搶些面子回來,似笑非笑拍了拍他的肩頭,道:“你這個人,自己的人生尚不圓滿,卻來與我說什麽是圓滿,紙上談兵談得過了些。”

他轉著酒杯道:“我如何就不圓滿了?”

連宋立時接過話頭,端出一副過來人的架子,做滄桑狀道:“觀星臺上夜觀星象,單懀�浑p眼,便能識得月之盈虧,三清幻境歪頭晃一晃,歷了情滋味,才能識得人生之盈虧。”

連宋這么一說,他這么一聽,聽完後只淡淡一笑,并不當真。他從未覺得情這玩意是個多么大不了的枺�鳌�

這趟酒飲過,七月底,天君令他下界降服從大荒中長起來的一頭赤炎金猊獸。

說這金猊獸十年前從南荒遷到枺�闹腥輫�瑑疵秃敏Y,肆虐無忌,令中容國十年大旱,千里焦土,舉國子民顛沛流離。中容國國君本是個難得的好脾氣,可第十個年頭上,這金猊獸看上了國君的妻,連個招呼都洠Т蚓蛯⑼鹾髶锘亓硕粗校�局噶恕<懿蛔‰y得好脾氣的中容國國君也怒了,這一怒便抹了脖子,一浚�幕觑h飄蕩蕩斂入幽冥司,將這頭金猊獸的惡行一層一層告了上去。

赤炎金猊獸的名氣雖比不上饕餮、窮奇一干上古神獸,能耐卻絲毫不輸它們。天君單令他一個人下界收復這畜牲,也存了打磨他這個繼承人的意思。

他與赤炎金猊獸在中容國國境大戰七日,天地失色之際,雖將這兇獸斬于劍下,卻也因力竭被逼出了原身。他那原身本是威風凜凜的一條黑龍,他覺得招搖,便縮得只同條小蛇一般大小,在旁邊的俊疾山上找了個不大起眼的山洞。俊疾山遍山頭的桃樹,正是收桃的季節,他在山洞裡頭冷眼大量一番,緩了緩,便一椋а鬯�恕�

這一場睡睡得酣暢淋漓。不曉得睡了幾日,待他終於睜開眼,卻發現現今處的地兒,全不是那個濕嗒嗒的山洞了,倒像是凡人造的一間茅棚。這茅棚搖搖欲墜,配上一扇更搖搖欲墜的小木門,令人情不自禁覺得,一推那木門便能將整間茅棚都放倒。

屋外野風過,帶起幾片樹葉子的沙沙聲,小木門應聲而開。先是一雙鞋,再是一身素衣,然後,是一張女子的臉。

多年修得的持重沉穩被狠狠動了動。他腦中恍惚了一下,面前女子窈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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