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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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她家里,她刚打开门,顺手取下一把钥匙交给了我。她说怕我以后来,她不在,我又会傻傻地坐在楼梯上等她。我是坐在楼梯上等过她一次,有个邻居还警惕地看了我好几遍。接过钥匙的时候,我觉得这一小块金属真的有点沉。

这天玲姐家里一片寂静。我正换着拖鞋,冰箱突然启动的声音让我激灵了一下。我有点饿,打开冰箱看看,里面果然有做好了的饭菜,其中还有我爱吃的鱼和我爱喝的排骨藕汤。胃和心里立刻踏实了不少。我觉得一切并没有改变,玲姐只不过在香山打打牌而已。我坐在餐桌边吃饭的时候,忽然有点羞愧,差点又叫鱼剌卡着了。虽然说不清昨天晚上跟许可佳算怎么回事,但我并不是不知道,自己的一些举止确实有些轻浮。

傍晚,我正对着一张空棋盘练习静坐,玲姐回来了。在此之前,她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我也没给她打过。看见她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走进来,我吓了一跳。她眼圈发黑,进门时扶着门框都没站稳,抖得像一片风中的树叶。我脸上的表情可能也吓着她了,她强打精神朝我笑了笑,说她没事。还说,就是打摆子,她摆几下就安稳了。

这天是丁当送玲姐回来的。丁当找着地方停好车后,才丁丁当当地走上楼。我看见丁当走进来,就抑住心中的激荡,没有多说什么。丁当看见了我,眉毛挑了一下,顺势送给我一个笑脸。丁当说,这下好啦,总算有个亲人在这里啦。她夸张地拍拍自己的胸口。

我没搭话,希望丁当快一点离开。

丁当把玲姐送到卧室里安顿好之后,回到客厅里,跟我聊了一阵子。她要我放心,说星期一我上班的时候,她会让她家里的保姆来照顾玲姐的。接着,丁当说起了感冒这种病,其实没什么药可治,又搬出了她那副宝贝方子:拚命喝水!拼命撒尿!再接着,丁当控诉医院里的黑暗与腐败,说一点小毛病会治成大毛病。再接着,丁当控诉美容的黑暗与腐败,说生活真是没劲儿,上个月在美容院认识一个姐们,向她借4000块钱去做整形手术,结果现在她完全不知道那个姐们变成了什么样子 ,再也找不着人了。

开始聊起来的时候,我没插话。见丁当一时半会没有离开的意思,我干脆把话题引到玲姐怎么感冒的事上来。丁当摸摸头发,好像有些不安,她说:“怪我!怪我!”然后东拉西扯了一阵。我总算是听出了一点眉目。

昨天晚上她们在香山一幢别墅里打牌,丁当跟玲姐住一个房间,半夜里刚躺下,玲姐接到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打得很上劲。后来,玲姐怕吵着丁当睡不着觉,就走到别墅外面继续打电话。

天快亮的时候,玲姐回来了。丁当看见玲姐身上的睡衣全都湿透了。到了中午,玲姐开始发烧,发抖。去度假村的医务室里打了一针,才算是止住了一点点。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玲姐接到的这个电话,是许可佳打的。不过,许可佳没打那么久。许可佳告诉我说,一个多小时后,她听见外面在下雨,就说不行了,困了,要睡了。我相信她说的是实话。后来我知道,许可佳是有那么个毛病,一听见下雨的声音就昏昏欲睡。天亮前剩下的时间,玲姐一个人在度假村的花园里走来走去。很可能还走出了度假村,不然,应该不会淋上雨的。

丁当走后,我走进卧室。床头亮着一盏|乳白色的台灯,像黑暗中漂着一块透明的冰。玲姐身上盖了好几床被子。看不清玲姐的样子,但能看出那几床被子在抖动。这时北京已经停止了暖气供应。

我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我摸着了玲姐的手,玲姐的手湿漉漉的。她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微微抖动着。我摸了摸她的头,也是湿漉漉的,很烫。

这些症状跟玲姐上一次住院时一模一样,我多少有些放心了。我记得那次医生给她吊了一针柴胡,一个星期后她就好了。那是冬天,我们认识的第一年,外面正下着雪。玲姐告诉护士说输的液很凉,她血管冻得很痛。护士没理她,撇撇嘴走掉了。我调小了滴管上的阀门,捂着她的手,然后捂着输液瓶。见还是不管用,就跑出去买了几只蜡烛点上,一直举着烧烤,还真把那大半瓶子药液烤热乎了一些。

我对玲姐说,还是去医院里看看吧。

玲姐摇了摇头,嘴里发出牙齿磕碰的响声。

我想不去也好。倒不是丁当的控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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