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1/4页)

田子骥面色无波,毓初,你怎知我在这里?

白毓初摇头,你只怕是追了我们好几天了,因为我躺在地上,听得见脚步声。

田子骥只是点头,单说打仗,我并不见得就比你更强。

白毓初抱著臂膀笑嘻嘻,哎呀,别的也一样!

田子骥一愣,也笑起来,你总是这样,得理不饶人,就算是没理,口头也要占尽便宜。记得当初,苏白最老实,你总是欺负他。──他怎样了?

白毓初还是笑,怎样了?他死了快十年了,坟上的草都一人高了。

田子骥一愣。

白毓初坐在地上,也不起来,谢篆死在金陵了,估计你也不知道。和我最好的徐佽飞嘛,呐──他的手向高黎贡山一指──在那呢,就看著你和我。

田子骥没说话,过了一会,他缓缓道,投降吧,毓初,你们已经没有出路了。

白毓初点头,我知道。他站起身来,环视周围黑洞洞的枪口,缓缓地一字一字问道──

田子骥,我在这里时,你在哪里?

田子骥愣了一下,摇摇头,白毓初,我奉劝你们还是不要反抗,投降才是明智之举,你们是失道寡助,败局早定。

白毓初没有接他的话,依然问道,田子骥,我在这里时,你在哪里?

田子骥沈默下来。

风声清浅,偶尔有一两声鸟鸣。

突然,白毓初冷笑道,我也是傻了,问你们这些做什麽。

喂,地主婆。他喊道。

田子骥不耐烦地冷哼,怎麽?!

他一指远处高黎贡山,徐佽飞在那里,我也要在那里。

田子骥沈吟片刻,好。

白毓初笑著点头,多谢。他沈吟片刻,又说,我的这些部下,还望你能网开一面。

田子骥摇头,他们的去留,不是我能决定的。

白毓初没有听他说话,自顾自地讲道,今天是几号?

田子骥没想到他突然问了一句这个,正在纳闷,就听见一声凄厉的哭喊。

军座────

几乎是同时,一声尖利的枪响划破宁谧天空。惊起飞鸟一片。

田子骥呆怔地看著白毓初拔枪上膛瞄准扣扳机,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快得看不清,然後一声巨响,血雾弥漫开来,视野里一片猩红,他回过神时,白毓初已经躺在地上,手里还紧紧握著那支枪。

田子骥跑到他跟前俯身查看,发现他已经死了。太阳穴还在不停往外渗血。他神色平静安详,带著点平日常有的漫不经心,眼眸疲惫地半睁半闭,淡淡望向虚空,嘴角还残留著来不及收起的一抹漠然笑意。

血还在流,一直流到溪水里,才淡淡散开,了无踪迹。

一九五零年五月,击毙反 动匪首白毓初於高黎贡山,全歼其残部。

过了很多年,田子骥回忆,白毓初下葬时,手里还紧紧握著那支枪,任谁也掰不动,於是就只好这样埋了,本来应该算是缴获,但他们最後只拿到几条没子弹的空枪。

又过了很多年,苏白谢篆何绍之等等很多人的骨灰坛子被挖出来砸碎,大风吹过,灰白的粉末随风飘扬,散入山川河流、农田村社、通衢都市、荒山密林,千万粒微尘,飘然而来,倏忽而去。

而这些,田子骥也看不到了。

─────是处青山之死於热带 完

作家的话:

当初看记录片的时候哭成狗QAQ

☆、不见白头(完结)

我们的身体飞机和炸弹,当与敌人兵舰阵地同归於尽!

──笕桥中央航校.精神堡垒

今日是除夕。

暮色四合,冬天的淡白夕阳西下,灰色雾霭沈沈。

瑶洲国立医院。

南岛北部海防司令兼新十七军军长司徒雪漪上将坐在医院三楼的走廊里,他已经不再年轻,但依旧清秀,略显瘦削,背影笔直。

笔直而落寞。

他身著军装,披一件大氅,军帽摘下来拿在手里,另一只手的手指紧紧地攥著大氅的边缘,指尖纤细苍白。

经过他身边的护士,有的不认识他,就走到一边和同事们窃窃私语,一边不著痕迹地打量他。

他笔挺地坐在病房门口的沙发上,低著头,日光灯管!!地响著,光线一道道撒落,在他的面上落下一片晦暗不明的阴影,看不清神色。

他很安静,卫士站在楼梯口偷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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