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第1/4页)

人生的失意莫过于从高处坠落下来,例如经历重重磨难,做到宰相却一天内被罢免,中了五百万大奖却因为不小心弄坏彩票而落空。管仲现在面对的就是人生最大的失意,从九重天之上一下子摔到了黑暗的地府。这种坠落不仅仅是他一个人,是整个齐国政府,是他的政策导致了这种悲剧,是他把整个齐国政府举到半空中,众人正在凝望着天际的云彩,以为可以自豪地升天的时候,由于他的失误,掉了下来,摔得遍体鳞伤。而这遍体鳞伤的代价就是上千齐国军人的死亡和整个中原局势的失控、崩溃。

这个时候的管仲很迷茫,他不是神仙,是人,是人就有一时解不开的问题。如果简单地读史料上几句冷血的记载,这个时候根本连管仲的影子都找不到,又怎么能体会到当时他的失落和政局的紧张。

失落的时候,人往往会做出两种选择。一种是失神地往房梁上扔一根绳子,踩在凳子上,双腿一蹬,去也!一刻之痛了事!或者,望着滔滔江水,迎风站立一会,纵身一跃,进入长河归大海,比踩凳子舒服多了。再怕痛,可以在出发前喝点酒压压。这是经不起打击的那类人的选择,他们的意志力自然是脆弱的。

另一种是借着这种挫折的失落感使自己原本在高处过于兴奋而昏昏的大脑冷静下来,去思考,“果树没有种好,被虫吃了”的问题在哪,什么样的害虫,是农药没有作用,还是没有及时喷。找到症结,那么明年就会是一场丰收,而不是选择去把果树砍掉,等着饿肚子。人有时候就需要这种失落来冷静大脑,也只有这个时候,人才会寂静地思考,丢掉自傲、浮躁。

也只有选择后者的人才会在人生和历史上深深地刻上记号,其余的人只是一抹痕迹,水一冲,风一吹,就没有了。

在这个时候,管仲写了一张政府的公告,也算是政府的自责。他写着写着,泪水盈眶,滴在了绢帛上,化开一团微微透明的水花。

后世三国时期,诸葛孔明遭遇“马谡失街亭”,也哭了,他是因为不忍心杀马谡才哭的,但还是杀了,北伐失败在人生最失意的时候,他自请降职。但这个时候的管仲没有提出降职,在政治上看,自请降职属于一种逃避责任的行为,自请降职的意思是把错误和罪责通过一次贬官的处罚来洗清。

特别是作为政治的中心人物、支柱人物,更不能自请降职,因为自请降职就好像自己把房柱切了一截,等于推卸掉了支持房屋的责任,房屋就会倒塌,所以,中心人物是不可以自请降职的,除非决定选择放弃整个“房子”,放弃自己的抱负。

那么,三国里的诸葛孔明为什么自请降职呢?其实,管仲的失误和诸葛孔明的失误有所不同,管仲是对策的失误,并不是个人私欲产生的失误,是纯政治性的。政治性的失误就好像俗话说的“胜负乃兵家常事”,和每个人有缺点一样,需要检讨,需要反省,需要改正,但不需要惩罚自己、打骂自己,因为这个东西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可是,诸葛孔明的失误就有所不同,他明知道街亭干系重大,为什么要用一个没有打过什么胜仗、没有什么经验的马谡,那是出于私心,有个人的私欲在里面,所以,他在“失街亭斩马谡”的时候,哭了,自请降职的时候提到了《春秋》,因为他明明读过“纸上谈兵”的赵括的故事。

必须自我检讨

话说回来,虽然是战略上的失策,但管仲不可能若无其事,更不可以去狡辩。现在实实在在发生了这种事情,不管是由什么样的小事情或者无辜的原因引发出来的,作为当事人都必须自我检讨。

在战略中的反省,齐国只是吞并了那么一个小国,就遭受到如此惨痛的代价,可想当时人们的本土意识还是很强的,也再次证明吞并天下在当时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其次就是人心,管仲真正看到,无论诸侯还是百姓,很多都是口服心不服的,这样的人随时会变脸,随时会反击。而管仲要的不是这个,他要的是人心,“仁义”战略的对象就是人心,团结在一个核心当中,而吞并战略的对象是土地,它们是截然不同的。

在苏联和美国的冷战期间,美国上将艾森豪威尔将军为了防止苏联向西扩张,苦口婆心地强调北约组织的意图,是为了保护各国的民族自由,其准则是自由、和平与自卫。然而,北约各国之间依然相互争夺,无法聚拢人心,直到今天,这个组织内部仍然人心未服。管仲现在面对各国形势远远比艾森豪威尔时期的国际形势要严峻得多,人心更难收服,导致了“遂国”事件。

他需要检讨,检讨是认清形势,导致目前的局面的原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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