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 (第2/4页)

“是吗?和麟儿真是像啊!”老人的说话声像是叹息,悠悠地划过六年或者更深远的时空,回到关于往事的记忆,是那样的一些往事啊……

整整十六年,当年的小女孩没有葬身火海,找他报仇来了。

见老人沉思,盛暑不走也不说话,默默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秋日的午后,整个房间静悄悄的,龙涎香温柔地缭绕在室内,一切都恬淡而适意。

为什么他会觉得有件事好像不太对劲?什么事呢?是什么?

当回想到裴夫人离开的背影时,盛暑恍然大悟:这对老夫妇的居所,竟然相隔了几乎半个府邸。

为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里,盛暑就作为裴家失而复得的二少爷住了下来,对外则宣称是远房亲戚——当年裴麟下葬,皇帝罢朝,百官举哀,何其轰动,除了那时浑浑噩噩的裴老夫人以外,怕是谁也不会认为裴麟未死。

裴麒经常是来去匆匆地忙着公事,盛暑问起意暄,他也只淡淡地说教他安心。

裴夫人与他倒没有什么交集,偶尔见了面怯怯地叫声小叔,据说她天生胆小体虚,是以经常足不出户,待在自个儿的院落里相夫教子。对此盛暑虽有疑惑,但是别人的家事,自也不便动问。

盛暑的所有职责就是陪伴“母亲”。老夫人多年的心病一除,身子也跟着健朗起来,现在的府里时常可以听见她开怀的笑声,与次子在一块儿的时候更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不住地说着裴麟小时候的,事情试图让儿子回忆起以前的事,每到这时,盛暑也只能报以歉意的微笑。老夫人也并不失望,再接再厉,屡败屡战。

空闲的时候盛暑也会带着松子它们,在家丁的陪同下看看京城景物,听人说说朝野逸闻、世道人情,对于本来不解世事的他来说,也算是收获不小。但只要一想到意暄还在天牢中等候发落,就总是心中惶惶。想要再去与她见面,裴麒却每次都说朝廷律令并不允许,上回带他去已是极限。

盛暑最不情愿的事情就是在“母亲”的授意下去与“父亲”培养感情。但人在屋檐下,意暄的这个仇人,他惹不起也不想惹就罢了,谁知竟也躲不起。几次下来,不明就里的裴重倒也与他熟稔起来。

似乎在不相干的人面前,他更容易放松自己。

这一日,将盛暑端来的药一口喝下后,卧床休息的裴重一反以往客套几句便摆上棋盘教他下棋的惯例,沉默了许久,突然问道:“小哥,如果为了完成分内的职责,你必须牺牲无辜的人,而这无辜的人中又有人让你爱逾性命,这时候你会怎么办?”他神色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盛夏一愣,随即很快地回答:“我自然是放弃分内的职责,保住无辜之人的性命,更何况这些人里还有我所爱之人。”

分内的职责怎么比得上人的命重要?难道他正在耕田。就会为了耕田而不去救有危险的村里人吗?这么简单的问题根本就没有考虑的必要,他干吗这么慎重?

裴重脸色凝重地点点头,再问道:“那么,如果这分内的职责一旦完成,就能够使比那群无辜之人多上千万倍的无辜百姓幸免于难呢?”

“不牺牲这些无事之人,就无法救更多的无辜之人,而那被牺牲的人里头有我最爱之人……”思索了半晌还是好生难以决断,盛暑蹙起浓眉,对裴重说:“怎么会这样呢?”

裴重神色惨然,向他苦笑着道:“就是这样。你会怎么办?”

盛暑忽然不清楚裴重是在问他,还是在问自己。老人家刚毅的脸庞上那种纠结的痛苦,让这个话题不像是闲聊,反而更似他脑中某些记忆的重现。

一瞬间,盛暑隐约有些明了。意暄并未将家仇完整地说与他知,但是从裴重抚摸着伤口的神态来看,这两者之间,必有干系。他试探地问:“当时,没有别的解决方法了吗?”选择不一定是两难的,是谁规定绝对没有别的可能?

“没有。”裴重愁眉深锁,似乎又陷入了当时那种左右为难的境地,“如果不能取得他的信任,我不敢保证在三年之内解决叛乱。你没见过真正的白骨蔽平原吧……我年少投军,转战各处,从没见过这样惨烈的景象——他们吃人!什么汉人都吃,逼所有人吃……已经有太多的无辜之人死在这场动荡里,有太多的百姓流离失所,未来还会更多……我没有办法再等待,我没有办法……”

盛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脑中能够很快地联想起裴重所说的景象,相似的血淋淋场面,竞似历历在目。强忍住作呕的冲动,他将心神回到老人的叙述之中。

“所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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